九十八:又是一年秋

画妖师 小鸽哥 1845 字 4个月前

李蝉有些意动,又想玉京城自然是九衢三市的人间胜地,对妖怪们来说,却只是这一间宅院的桎梏。学宫春试过后,徐达以为他落了榜,想着傲啸山林,吐露的又何尝不是众妖怪的心声。涂山兕浪迹江湖惯了,不习惯受拘束,也是妖之常情。

只是江湖路远,不知这一去,又到几时才会回来?记得去年离开玄都,和萧灵素做了约定,待他出关后,以书信互道平安,一年过去了也没音信。还有那孤苦无依的可怜侄女儿,去了蜀地,如今又是否平安?

斟酌半晌,最终他只叹了口气:“由她去吧。”

……

短短数月过去,妖怪便走了三个,园里的显得冷清了些。涂山兕一走,二夜叉便负责外出采买,却频频出错,使家中妖怪饿了好几回。唯独雪狮儿君,自从搭上东邻大将军府的关系后,便无需再偷,每日算准了吃饭的时候过去,皮毛愈发的油光水滑。

李蝉因点睛亏空的气血,用了一丸透玲珑后,休养了七日便已复原。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乾元学宫愈发熟悉,除了读书修行以外,事务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偶尔也接应京中寺观的邀请去画壁画,与众学士也日益熟识。

芒种过后,大相国寺圆策法师从东海朱陵云游归来,原本是打算去寻找沉海的始青台下仙人对弈留下的残局,却带回一卷古本碑拓,学宫收来一份,数位学士参与其中,查阅书楼里的万千卷帙,做补全和注疏。

某夜为了一句碑文,查阅古籍直到深夜,书楼中的李观棋也未离去。二人释卷小憩,小哑巴在灯下写字与李蝉交谈,说起当初笔君赠给袁朔的那份《寻龙谱》,李蝉便从李观棋处听闻,笔君竟自称其师伯。他这才知道,难怪袁祭酒说与笔君是旧识,原来二人曾同在某处学过神通。

李观棋欲与笔君再次对弈,却得知他已离去,万分遗憾。他又与李蝉相约,偶尔在学宫里边对弈,手谈玄素之道,暗合奇门遁甲之理。下棋累了,李蝉便讲些丹青技艺,互相映证修行。

从入夏开始,白微之当初创下的“一卷社”在京中卷起了一股风潮,百姓纷纷效仿之,也学起了日携一卷的习惯。白微之起先十分乐意,身为乾元学士,能引领教化当然是善事。但后来就连目不识丁者,也要日携一卷,往腰间挂上一个竹简,这位灵丘鹤子唯恐这风气蔓延开来,便在清微观附近办了一个学馆,不时邀请同年学士入馆,向慕道之人讲经,李蝉也去了两三回,不过最热衷于讲学的,还是将此事视作功德的王常月了。

这位隐楼观道士收了一面铜镜后,修行倒是日益精进,每日携带的两色炒豆里,黑豆吃剩得越发少了。大概是受了白微之的启发,王常月在学馆讲经时,也将吃豆炼心的法子传授了出去,也引来了许多人效仿。只是众人的功夫没练到家,每天几把炒豆吃下去,非但不能清心,反而臭屁连天。

没做成功德的道长颇为惆怅,小暑过后的第二夜,带着酒壶来到李宅。已过去数月,影娘跟着道士,就没了其他说话的伴儿,念及当初的负局仙客,被欺骗感情的怨气早就消了,可惜来这一趟,却没再见到涂郎。不过,她与红药一个说玄都的旧事,一个说玉京的繁华,却很谈得来。这一夜,正是乞巧节,邓元颖便教红药,抓来几只小蜘蛛放到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