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他就够了

满身划痕的玉佩,即便是触手温润细腻,也卖不了几个价钱,不过一锭银子就能让摊主喜笑颜开。

行至密道口,早在那处等候的长随接过梁寒两手杂七杂八的物件儿,两手空出来,他牵住了她。

密道有幽弱的光,仔细一些便能瞧见青石板的路面和两侧冷硬的石壁,可她刚得了蝴蝶佩,心情有些复杂,激动,好奇,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那时候磕坏了玉,似乎还被舅舅打骂了好几日。

除此之外,她对这块玉佩再没有别的印象,究竟是不是家里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自己手里,后来怎么又不见的,她全都想不起来。

脑中翻涌着七七八八的思绪,让她没有办法好好看路,脚底猛一踉跄,若不是梁寒拉住她,恐怕就要撞到石壁上去。

他将她揪到身边,自己半蹲下身,“上来。”

言语里透着冷意,见喜知道他并未真生自己的气,只是责怪她不当心罢了。

考虑到他后背的伤才好不多久,她迟疑了一下,“我好好看路就是,不用您背我。”

梁寒没同意,见喜只好小心翼翼地攀上去,乖乖把双腿弯凑到他的掌心。

“祖宗,您后背真的好全了吗?会不会压痛?”

她的声音很软很轻,还有些急,附在他耳边,一点点滚烫的气息足够擦枪走火,将人身上每一寸血脉都点燃。

不过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梁寒探着前方的路,背上微微泛痛,压在刚刚痊愈的伤口上,每走一步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是没关系,他愿意背着她。

甚至哪一日他遍体鳞伤,血肉淋漓,他也会一样稳稳将她托在掌心。

他面色夷然说不痛,只是问她:“对自己的爹娘还有印象吗?”

见喜摇摇头,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蝴蝶佩,叹了口气道:“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有记忆的时候便是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开始我也好奇自己爹娘,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就我没有。我问舅舅,舅舅只说爹死了,娘也不要我,自己跟人跑了,把我丢给他们抚养,后来舅母又换了个说法,说娘也死在了外面。”

她心里翻涌起淡淡的苦涩味道,虽然隔了这么久,对爹娘几乎没有一点情分,可自己的身世总是空白一片,内里也会有怅惘。

梁寒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深凛冽,面色也慢慢沉下来。

“后来我就不问了,爹娘若真疼我,便不会把我扔给舅舅那样的人。而我过成那样,就算有爹有娘,日子也未必舒服多少。”

他听到这话眉头皱起,心口微微一痛,“秋晴知道吗,没有同你说过?”

见喜摇摇头,“姑姑只说和我娘是同乡,可她好像不喜欢我娘,不让我过问娘的事情。开始我试着打探过两回,都被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我娘没成亲就生下了我。她这个人向来规矩严明,我爹娘的事情又为世俗所不齿,在她那自然落不上一句好。若不是我被舅舅到处卖人,受尽苦楚,她也不会将我带入宫中抚养。不过,就算秋晴姑姑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很感激她,是她带我逃离了深渊。”

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白,她是爹娘私通生下来的孩子,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孽种。

见他沉默不语,应该是心疼了吧。

她笑了笑,在他耳廓轻轻吻了一下,“厂督,我没有不高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最幸福的小见喜呀。”

就算是孽种,那又如何呢?她有他,什么都够了。

梁寒将手掌收紧一些,可依旧面色不虞,眸光黯淡下去,寒声问:“你舅舅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