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两人走向湖边,见那道无形结界已经消失,此时正有一道狭窄发光、毫无遮挡的独木桥,连接湖岸通往湖心亭的水路。

他们需要把所有的信物碎片,安全送达姜玄月身边。

姜玄月一人双刀,要阻止刀船上的亡魂们进攻台阶,已经在湖心亭守了好几个小时。

她越战越勇,越杀越疯,像是上了发条的钟,永不停歇。

她本来就是个天生的疯子,在她眼里那些亡魂再狰狞也可怕不到哪里去,再丑陋的脸她也见过,反正一刀砍下去都要见血,无论是谁的血,怎样的血。

她活了三十年,摧毁和杀戮是她生命的主旋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很少烦恼,任何牵绊都没有,爽快自由。

她更不怕死,甚至觉得活久了没意思,能寻求刺激就寻求刺激,轰轰烈烈的去死也未尝不可,算一算三十岁倒也够了。

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她站在这里,破天荒的,竟也生出了几分难言的遗憾和期待。

就好像该见的人还没见到,该等的人还没等来。

这是她的心情,也是冥冥之中另一个姜玄月的心情。

她能感受到,那个小姑娘曾经也在同样的地方,流着眼泪抵抗恐惧,精疲力竭也不肯轻易死去,只为了对心上人的那句承诺。

——阿肆,成为献祭者没关系,为任务牺牲也没关系,但我要在死前再见你一面。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钢刀在夜幕里撕裂出一道银光,当场砍碎枷锁,将冲在最前面的亡魂挑飞。

姜玄月抬起头来,她望见独木桥遥远延伸,正有人满身血迹,果敢坚决朝自己奔赴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