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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有没收拾的?我来忙活。”

“没了,巴虎都收拾差不多了,娘要是没事做可以帮孩子做几身衣裳,我看你给巴虎做的衣裳,针脚又密又好。”蜜娘给她找个事做,免得她唉声叹气惹人烦。

说起衣裳妇人回过神,跑到后院拎了她的包袱过来,“这是去年给巴虎做的两身新袍子,我回去了又给我大孙子缝了两身新衣裳。”都掏出来后发觉没蜜娘的,她脸上有些讪讪,“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就没给你做,等你生了我去绸缎铺子里给你买两身好看的。”

蜜娘一点都不介意没她的,老婆子嘛,又不是亲娘,只要不挑事找她的茬,就是一文钱不掏她都没意见。

“那多谢娘了。”她喜眯眯地顺着她的话说。

挖了菜园撒上萝卜籽,风干的牛腿搬上勒勒车,火炉子、锅碗、奶桶、浴桶、衣箱、蜂箱、引蜂桶、毡包……通通挪到了院子里,到了第五天,除了人坐狗卧的三辆勒勒车,其他的勒勒车都装满了东西,装不下的都给绑在了公牛公马公骆驼背上。

“动身了啊?”巴虎锁上门,走到蜜娘坐的勒勒车前推开门,这辆勒勒车里垫了三床厚褥子,“咯不咯人?”

“不咯,开动吧。”蜜娘靠在一床卷起的褥子上,等巴虎离开了,她问她婆婆以前怀娃有没有赶上这个时候。

“从怀到生近十个月,几乎个个都会遇到这个情况,就看时间早晚而已,月份越大越受罪。我生满都拉图的时候是在转场的路上,疼的要命还躺在车上,晃的眼睛花脑子糊涂,要了我半条命。怀娃的时候没吐过,生了之后我吃啥吐啥,吐了两天。”巴虎娘看蜜娘脸色不好,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看我糊涂的,你别怕,你这胎月份不算大,到了临山还生不了。”

木香卷了卷毛毡垫蜜娘背后面,看巴虎娘说话也不像个懦弱无能的,甚至还称的上有主见,为什么还会被家里男人打?

从临山回来的时候是一千多的成年牛羊,过了个冬羊群的数量翻了两番,地上又还是湿的,远处的山峦上还有不少积雪,这趟去临山的迁徙路比回来时要慢得多。一早出发,到了下午才走到当初拐弯的分岔路,而茂县的人还看不到影。

巴虎抱了蜜娘下车活动,“娘你陪着蜜娘,我去做饭。是吃饺子还是吃面条?”饺子是今天早上包了油煎的,面条他可以现揉现煮,前几天宰了两只羊,炸了两罐子肉臊子。

“面条,肉臊子多舀一勺。”

“也给我来碗面,面要细点。”黄大夫从车里下来,走到蜜娘旁边给她把脉,“没事,有些气郁,多走一会儿。”之后他又去了后面给其他怀娃的妇人诊脉,他在这儿住了一个冬天都不知道有这么些产妇。

巴虎娘骨架大,个子高,虽不怎么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扶着蜜娘绕着羊群走了两圈回来,蜜娘气顺了,她累出了一头的汗。

“来,吃饭了。”巴虎给蜜娘盛了面端过去,“娘你自己去捞面,我不知道你吃多少就没给你盛。”

妇人动了动嘴,冬天的时候他可给她端了三个月的饭。但她对着巴虎可虚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老老实实自己过去捞面舀肉臊子。

一直到天色半昏才听到茂县来人的动静,巴虎他们已经扎好了毡包,也生起了火,天色一暗就冷得紧,不生火晚上能把人冻僵。

“可是去临山的?”一个衙役打马过来问。

“是,扈县丞跟你们提过?”巴虎早就等着了,“我们到的有一会儿了,可要我们帮忙?”

对方也只是来确认一下情况,留了句晚上注意点就走了。

两边隔的不远,巴虎见他娘兴高采烈的要回去找人,他冷着脸说:“你是来照顾蜜娘的还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怎么这么说?肯定是来照顾蜜娘的。”

“那你就别过去,免得有人来找我茬,我这时候没心思跟他打架。”巴虎攥着他娘的手腕让她进毡包去睡觉,“早些睡,明早起来的早。”

巴虎操心的事多,他晚上不能守夜,不然白天没精神,所以他跟蜜娘睡一个毡包,他娘跟木香睡一个毡包。

“木香,你帮我看着我娘,她要是出去了你喊一声。”

木香看了眼丧着脸的妇人,她觉得被儿子这么怀疑,除非拿刀逼着,有点骨气的都不会出去。

半夜巴虎醒了一次,他开了毡包门就看大黄卧在门口守着,巴拉和阿尔斯狼则是混在羊群里防狼。他有些后悔答应送他二舅的两只狗崽,像大黄这么忠心的狗,养一二十只他都嫌少。

“东家,没什么情况,你回去睡,我醒着神在。”朝宝听到脚步声,狗又没叫,他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