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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老成精, 巴虎没完全骗住它。也可能是骗住了,但还是埋怨他,因为他没救它。

“狗生来就是看门的,骨子里刻的就是忠心, 它哪怕对人有怨,还谨记着要看门守家。至于大斑,它跑过一次,还能跑第二次,在外面野惯了慢慢就不想回来了。”蜜娘劝巴虎别动手, “今年会回来,明年就是去山里了还会再回来,它也知道好歹。”

看样子山狸子是长到两年才发情, 明年三月份两只小山狸还不满一岁, 小斑有崽子在身边可能不会离开,要离家的只有大斑。有小斑在家里,它心里惦记着, 去山里走一趟就要急着往回赶。

巴虎盯着大斑的屁股, 再想到见到他会冲他吠的阿尔斯狼,琢磨了小半年的心思就此打散。他冲大斑绊了一腿, 它以为是在跟它疯, 反身跳起来用那厚爪子来蹬他。

“你也只会冲我厉害, 有本事该把你找的母兽拐回来,那你明年也不用进山了。”巴虎主要是担心大斑再从山里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动身东迁了,它独身千里迢迢找过去,遇上饥饿的狼群恐怕难逃脱。

蜜娘想到留在临山的牧仁大叔,今年他没回冬牧场去割牧草,入秋那阵他受凉病倒,喝了几瓮苦汤子才能起身。病来如山倒,老头的精神颓了不少,巴虎不让他再千里迢迢赶回去,就在临山养着。

“等明年开春就不让牧仁大叔来这边了,他就住瓦湖那边,给他留一二十只羊,自己放自己吃,秋来能去牧场看看,大斑回来晚了家里有个人,它就留家里跟老头做伴。”

巴虎点头,“这样也行。”

大斑不知道它逃过一劫,老大的一只狸了,还追着大胡和小墨跑,把两个小山狸按在地上嗷嗷叫,小斑稳重地站在一边看着,老成的像是养了三只崽。

……

春末夏初出生的小牛犊满了三个月就能断奶了,按说可以让预定了租牛的人来赶回去,但牛犊离了母牛,母牛又要进入发情期,巴虎决定多养两个月,等回临山了,天冷了再把牛犊子租出去。

但没料到家里的母牛养的太好,都九月底了,牛犊前脚被领走,它们后脚就跟着发情,被突来的馅饼砸昏头的种公牛喜不自禁,没有主人看管就打成了一团。

巴虎被叫醒的时候刚睡下没一会儿,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开门问:“慢点说,怎么了?”

“你快跟我去牛场,牛群突然打了起来,我们就两个人,也分不开。”男仆急道。

巴虎的瞌睡一下就没了,转身进屋拿外袍,冲坐起来的蜜娘说:“牛群出事了,我去看看,家里三个孩子你照顾着些。”

牧仁大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帽子一戴,取出毛毡雨披,“我也过去看看。”

三个人才走到半途就听到狗吠声和牛叫声混成一团,别处守夜的人听到动静也都来了,二话不说都取了套马杆套住作战的公牛,两三个人一道把打红眼的一只公牛给拉开。

巴虎口含哨子,手持鞭子,对着混成一团的牛又打又斥,“老头,把家里的狗都唤走。”狗不及牛腿高,蹿来蹿去一脚能踩断骨头。

这场突然的骚乱一直到后半夜才平息下来,巴虎气喘吁吁地插腰望着躺在地上无助呻/吟的壮年牛,可真他娘的会来事,这些种公牛都是他再三挑选出来,骨架大牙口好,就连牛角也是牛群里的佼佼者,一角拱下去,地上的土都能钻个洞。

“东家,躺了六头,五头公牛一只母牛。”男仆清点了数目过来交代,“应该是为了争夺母牛打起来的,是今年产牛犊的那些母牛又发情了,我们没注意到这一点。”

巴虎没去责骂仆人,他也没注意到,都想的是天冷了,已经不适合繁育了。

“连夜把公牛和这些母牛分开,今晚的事别发生第二次。”巴虎去谢那些来给他帮忙的人,大冷的天,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他走过去把捡到的鞋扔地上,“你们谁的鞋掉了?”

“我的我的,刚刚还在找……还缺一只,谁见到了?”

黑夜里不知谁笑了一声,低头在周围踢踩,拉牛的时候太混乱,谁知道给踢哪里去了。

“没找到,明天让巴虎赔你双新的。”

巴虎立马应了,“明天我买两双送你家去,另一只鞋找到了也给你送去。

又说:“劳你们忙了半夜,这要不了多久也该天亮了,回去了眯一阵又要起来,干脆也别睡了,留我这儿帮我把牛宰了,我回去拿油盐调料,咱们加顿餐,烤些新鲜牛肉吃。”

“这事可行,还是巴虎大气,我们这就把火堆烧起来。”搁旁人家里,一下要损失六头牛,急都急上火了,哪还能挤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