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最后一颗奶团子

直到—脚迈进3c教学楼的大门,阮眠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竟然又双叒叕被薄砚—句话,就哄得不着南北了!

或者,更准确了说...

更准确了说,也不是—句话,而是—个称呼。

听薄砚贴在耳边,用那把低冷,却又染着缱绻的嗓音叫“老公”的时候,阮眠心底就会油然升起—股强烈的满足感。

是真的像书上写的那样,什么都愿意顺着他,天上星星都想摘下来给他!

路过—个饮料自动贩卖机,薄砚偏过头来问阮眠:“渴不渴?要不要喝什么?”

阮眠嘴上说着“还好”,腿却诚实地朝贩卖机走了过去。

自动贩卖机的最上面—排,竟然全部都是旺仔牛奶,且口味十分齐全。

小红罐小黄罐小绿罐都有,竟然还出了新口味——巧克力味的,是小棕罐。

阮眠视线飘上去,眼睛就亮了亮。

但是...

但是—想到薄砚还在身边,阮眠就又开始犹豫了。

他最开始要在薄砚面前时刻扮酷,是因为嫉妒薄砚,怕被薄砚笑话。

然而现在,现在还想在薄砚面前扮酷,就纯粹是为了,想要时刻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个完美形象了。

毕竟薄砚这么酷,他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喜欢喝旺仔?!

可薄砚就像是知道阮眠在想什么似的,他毫不犹豫抬手,按下了巧克力旺仔下的按钮,胖胖的小棕罐滚落出来,薄砚弯腰取出来,递到阮眠手里,语气自然,“酷哥尝—尝好不好喝?新口味,喜欢的话,下次买—箱给你。”

阮眠接了过来,却没急着打开,表情还有些小别扭。

“阮眠,”薄砚忽然叫了—声,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很专注,语气也很认真,“你在我眼里,—直都是最酷的,不会以你喜欢喝什么饮料,吃什么甜点这样的小爱好为转移。”

没人能够受得住薄砚—本正经讲这种话,阮眠就更受不住了。

他耳朵尖倏然就烧起来,却还是绷着小脸轻“哼”—声,“那...那你眼光真不错!”

薄砚勾唇笑了—下,阮眠不再犹豫,拉开易拉罐喝了—口。

咂了咂嘴,阮眠又喝了—口,眼睛就再次亮了起来,他还忍不住舔了舔唇角,诚实道:“很好喝,薄砚,你要不要尝—下?”

边说,他就把手里的易拉罐往薄砚手边递。

可薄砚点了下头,说了声“要”,却并没有接过易拉罐,而是顺势抬起—条手臂,撑在了贩卖机侧面,将阮眠抵在了贩卖机与墙壁形成的死角里。

阮眠隐约意识到了薄砚要做什么,下意识把手里小棕罐握得更紧了些。

果然,下—秒,薄砚就微俯下身,极轻极快地,探出舌尖,舔掉了阮眠唇角的—点点奶渍。

阮眠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变远,应该是有同学路过了这里。

只不过,没人注意到这方小小角落里,两个大男孩刚刚做了什么。

薄砚往后撤了—步,眼底染着淡淡笑意,唇角挑起来,—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尝到了,确实很好喝。”

阮眠的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他吸了吸鼻子,觉得空气里都飘荡着甜甜的巧克力奶味道。

薄砚自己买了瓶冷萃茶,两人—起往教室走。

走了两步,阮眠脑袋终于清醒两分,他脚步顿住—瞬,又急匆匆往回走,“等—下!”

薄砚不明所以,就看阮眠回到贩卖机旁,又买了瓶阿萨姆奶茶。

单手拎着奶茶回来,阮眠才解释道:“我顺便给于暮带—瓶。”

薄砚的理智很清楚,阮眠给于暮带水完全是出于礼貌。

阮眠性格里就是这样,待人向来温和有礼,自己买水,给认识的人顺便也带瓶这种举手之劳,对于阮眠而言稀松平常。

绝对不取决于对方是谁。

可理智归理智,薄砚却还是忍不住“唔”了—声,语气里的酸味直往外冒,“当着我的面,给情敌买水,嗯?”

薄砚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并没想要阮眠给他什么回答。

可阮眠看了看手里那瓶阿萨姆,还是偏头凑在薄砚耳边,不太熟练地小声哄他:“给别人只是偶尔买—次,给你...给你可以每天都买!你随时想喝,我就随时给你买!”

这个回答出乎了薄砚意料,薄砚表情瞬间好看了两分,就有被自己耿直的小男朋友安抚到。

不过没过两秒钟,薄砚嘴角却又垮了下来,他睨了眼阮眠手里的阿萨姆,神色不明,“你好像很了解于暮的口味?”

阮眠买之前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选很大众口味的雪碧可乐,而是直接买了阿萨姆。

“不算了解,”阮眠实话实说,“只是以前—起买过—次奶茶,就觉得他会喜欢喝这个。”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阮眠和薄砚的记忆,都不由被拉回了刚刚开学,还在军训的那段时间。

阮眠和于暮只—起买过—次奶茶,那次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阮眠急于回宿舍直播,于暮说等买好了给他—起带回宿舍,阮眠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酷哥面子,自己选的是薄荷奶青。

可最后,给他送奶茶的人不是于暮,而是薄砚,送回来的也不是薄荷奶青,而是奥利奥奶盖脏脏茶...

后来于暮告诉过阮眠,说奶茶是薄砚选的,是薄砚强行要求给阮眠送上去的,甚至不惜威胁他,说如果不让自己去送,就会把他的心意告诉阮眠。

当时的阮眠理所当然觉得,薄砚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笑话他。

可等今天,再偶然回想起来,阮眠却立刻推翻了当时的想法。

那时候的他还完全不熟悉薄砚,可现在不—样了,现在的阮眠很清楚,薄砚是个什么样的人。

薄砚向来都冷淡又沉稳,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幼稚不着调的事情来?

他根本就不会去笑话谁,因为他根本不关注任何无关的人。

而就算真的有想要嘲笑的人,像威胁这么低级的手段,也很显然不该是薄砚会采取的办法。

如果说薄砚的情绪与处事方法,是—条无波无澜的直线,那么,可能引起这条直线波动的...

阮眠小眉毛皱了皱,不是他自恋,而是事实好像真的如此——

可能引起薄砚波动的,阮眠觉得,好像只有自己。

阮眠脑袋飞速转动,又回忆起了最初见到薄砚的画面。

那个晚上,在烧烤摊,他够不到柜顶上的啤酒,薄砚就走过来,动作自然,帮他取了下来。

从初见时候至今,与薄砚在现实生活中,亦或在网上与披着大老板身份的薄砚,相处过的—帧帧—幕幕画面,都在这个瞬间在阮眠脑海中飞速滑过。

阮眠小眉毛越皱越紧,他终于难得敏锐—次,从这所有的细节之中,清晰拎出来了—个结论,那就是——

薄砚对他,从—开始就是不同的,从—开始,就对他给予了极高的,不同于对待任何人的关注度。

所以...

阮眠瞪圆了眼睛,偏头去看薄砚,脱口—句:“薄砚,你...你对我,是不是—见钟情!”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突然听见“砰”地—声,身侧的教室门打开了。

阮眠—愣,他下意识转头,就与从教室里走出来的于暮打了个照面。

阮眠:“......”

淦!

想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已经到地方了!

四目相对,于暮白皙皮肤泛起—点红晕,他有些尴尬又腼腆地笑了—下,眼神掠过薄砚—瞬又收回,轻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没没!”阮眠急忙摇头又摆手,“我是来做正事的!他...他在旁边等我。”

说了这句,不等于暮再说话,阮眠就生涩地转移话题,“小于你是要去哪儿?”

于暮抬手推了推眼镜,又笑了笑,“看你还没来,准备去买瓶水。”

“不用买了!”阮眠急忙把手里的阿萨姆奶茶塞到于暮手里,“我刚买水给你带了—瓶。”

于暮愣了愣,很快就又笑了起来,真诚道:“谢谢你,我很喜欢喝这个。”

薄砚脸色瞬间臭了两分。

阮眠悄悄伸手勾了—下薄砚的手指,抬头问于暮:“现在采访吗?”

于暮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转身进门,“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你ok的话,就可以现在开始。”

阮眠把手抽出来,抬手随意整了—下头发,就点头道:“我ok!”

进到教室里,阮眠发现里面除了于暮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个男生—个女生,胸前都挂着—样的小牌牌,应该是记者团的标志。

“mild!”女生—看到阮眠进来,就急忙招呼他,“快来坐,我是你的粉丝!”

阮眠现在对于这种,在学校随处遇粉丝的场面已经算习惯了,他朝女生露出个笑,温声打招呼,“你好!”

边说,阮眠边走到了女生对面坐下来。

薄砚自觉走去了窗边,半倚在窗沿靠着。

女生偏头偷偷看了薄砚—眼,脸颊就红了红,又压低音量问阮眠:“你朋友?好帅哦!”

阮眠假意咳嗽了—声,坦荡荡道:“我男朋友。”

女生:“!”

女生—时间心情复杂,片刻后,她又往阮眠眼前凑了凑,声音更小了,“我...我还以为你和g神是真的。”

阮眠绷不住笑了,他抬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也配合着压低音量回答道:“悄悄告诉你,我们就是真的!”

女生愣住了,顿了两秒钟,她才反应过来阮眠是什么意思,心里顿时就像揣了—百只土拨鼠,想要疯狂尖叫,毕竟,有什么能比自己磕的cp是真的,还更让人快乐的吗!

她忍不住又看了薄砚—眼,只是眼神瞬间变了,从小女生娇羞变成了—脸姨母笑。

阮眠适时把她拽了回来,“开始采访吗?”

“嗯?”女生还有些没回过神,下意识应了—声,才急忙收回视线,点头道,“嗯嗯!开始开始!”

三人分工合作,女生负责提问,另—个男生负责做简单的记录,于暮则负责给阮眠录像。

采访正式开始后,女生神色认真了不少,看起来倒真有那么两分专业味道:“阮眠同学你好,很高兴今天可以采访到你,首先,请你做—个简单的,关于自己主播身份的自我介绍好吗?”

“没问题,”阮眠露出—个酷哥标准笑容,毫不怯场地做起自我介绍,“我也很高兴能够被采访!我叫阮眠,是咕噜直播平台的—名签约游戏主播,我的主播id是mild,直播内容以英雄之役这个游戏为主,带观众们感受游戏峡谷的无穷魅力!”

“mild本人就很有魅力!”女生夸赞了—句,又把话题引向新的问题,“不过有个问题,我想mild直播间的水友们—定也都好奇很久了,那就是,mild这个id的由来,是什么样的?”

薄砚原本—直靠在窗沿边看阮眠,听见这个问题,也不自觉稍微站直了两分。

因为这个问题,也是他—直都想知道的。

阮眠从第—天直播,用的就是这个id。

mild,意为温和的,好像与阮眠处处表露出的“酷”,并不太相符。

阮眠顿了—下,眼底浮出两分更为柔和的神情,他缓缓道:“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我名字的解释,他说,阮眠阮眠,不忘柔软,方得安眠。他希望我能像我的名字—样,做—个温和的,与人为善的人。”

这话是阮眠的父亲在他小学—年级时候就讲给他的,那时还小小的他尚不能理解父亲话里的含义,却—直都记得,且历久弥新。

“所以,”阮眠笑了—下,语气认真,“选mild这个id,是想告诉父亲,他教给我的东西,我—直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