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一丛在月下摇曳婆娑树影的翠竹，是尹乐前些年亲手栽下的，此刻他怀中揣着一包像是偷来的点心，钻进竹丛中，左看右看，做贼似的扒上柴房侧面的窗框。

而肖明坐在自己屋里嗑瓜子，他突然想起自己有能远距离视（tou）物（kui）的法器，拿出那面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镜子的东西端在面前，施了法，柴房的景象就无一例外地展现在面前。

第一次赶上现场直播而不是转播，刺激。

尹乐也觉得很刺激，毕竟精神体本体在肖明脑中，他对这位同学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一边尽职地演戏一边还能从肖大导演的镜头中看见自己的实时表现，贼刺激。

“师兄，师兄！”尹乐叩了叩木窗棱，小声喊，“你开开窗……”

肖大导演喝了口茶咽下噎住的瓜子仁：“咳……对，很好，就是这样，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别看他一脸冷漠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现在就是你出场的好时机。”

尹乐这个能看到他各项数据的人都看不出冷霁月哪里乐开花了，这位导演戏真多。

冷霁月在柴房中无人看管也跪得规规矩矩，侧目看了眼窗棱后的人影：“二师弟，怎么了？”

窗外窸窸窣窣了一阵，接着两根手指直接捅破窗户纸，像是等不及屋里人磨磨蹭蹭，自行打开窗栓，翻窗而入。

冷霁月微微惊讶：“二师弟？”

前日在客栈那般，如今又这般，这让冷霁月有点莫名的……受宠若惊，又带着怀疑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丝惶惑，毕竟这位师弟相较他而言与师尊走得更近，以往八年的相处虽算平和，却也没少挤兑他。

如此殷勤，纵使冷霁月对人情的感知淡薄，也觉得奇怪。

肖明看热闹不嫌事大：“雪中送炭的关怀，一般文里按这种发展下去，就是禁断的师兄弟恋了。”

168听着肖明胡说八道，也跟着胡说八道：“我比较想看禁断的师徒恋。”

肖明脑袋里迅速闪过无数片段：“……呵。”

168又道：“而且这种剧情发展也很像师弟心怀鬼胎暗算师兄却又装老好人，其实是个全书最oss白切黑。”

肖明自叹不如：“……说，你平时在我睡觉没事干的时候是不是净看些没用的书了？”

168失笑：“想看师兄弟禁断的人没资格说我。”

肖明嘿嘿嘿地笑起来，尹乐则继续走自己的戏，从怀中掏出那包还热乎的点心，大咧咧在冷霁月旁边盘腿坐下：“我来给你送点吃的。你这人还是一本正经得无趣，师父又没看着，跪这么认真干什么？快来坐下吃点。”

冷霁月平淡道：“可师尊让我思过。”

“那你思出结果来了吗？”尹乐自己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自问自答，“一看你就是没有，饿着肚子怎么思过，快吃快吃。”

乳白的糕点整齐地摆放在浅褐色的油纸上，热乎软糯，酥香四溢，冷霁月闻着味道禁不住看了眼，果然是他喜欢吃的点心，这是八年前他被师尊救下后经过一个小镇，师尊第一次买给他吃的小糕点。

其实糕点的味道现在品来也谈不上多惊艳，无非是当时的记忆独特深刻，为它添了抹色彩。

没记错的话，他们这次回山路上曾路过这个镇子，不知师尊是何时去买的。

没曾想，师尊竟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