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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弃 之危 1061 字 5个月前

十三年说快也快,有释之陪他,日日欢喜;说慢也慢,蛊毒发作时不啻度日如年,有几次疼到想一死了之,最后只剩一个念头:他说好要陪释之长大,他不能死……至少眼下不行。

可他终竟食言,秦门百十条人命,他只一条,抵不了。

一瞬千念起,弹指归诸灭。

贪了这么多年,他该放手了。

可他放不了。

放不了……才时时刻刻,挂嘴边上;从生到死,缝进名里。

“做你该做的。”他撑不动这半截残躯,终竟摔下来,又不甘心,拿手肘在人和地之间垫出条微末的缝,“若是可以,再帮我个忙……玩泥巴的年纪,我在人前人后跪没了。栾山一年,废了手脚只能做个瘫子。横竖这条贱命快折腾光了,这一回,我想站着。”

唐洵章把十七从地上抱起来,他本就很轻,少了两条腿胫,就更轻了。

夜色缠缠绵绵地沉下,是一种荒芜又空洞的蓝黑。带血的黄叶被风一扫,全都窝进墙角瑟瑟发抖。

唐洵章抱着聂放走进院子,背靠一株桂花树安定下来。怀中人一身血腥,本该盖没渐近残殒的花香,但他仍能闻到似甘还苦的香气。

这树有缘在此安家落户,本是因他想给十七酿酒喝的,却甜的不是时候。

聂放也想到了,浑若无事地调侃:“小糖糖,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这辈子,丑成这德性也就两回,还都被你瞧着了……”

“白老五一说废话,我便知道你不在那儿。”

你不在那儿了……却想把我绊在那儿。

无非是你不想让我撞上什么人,无非是……你想把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