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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完便倏地想起老师说的话。

他的老师,罗松文一生并未娶妻,只有一个敷文书院和五个亲传弟子。

“可若是他不是逆臣遗孤呢。”罗松文起身,注视着面前的小皇帝,一双苍老的眼带着浓重的血丝,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看着当年那个病弱的小孩,眸光闪烁,神色悲凉。

“这个罪名太大了,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谢延一愣,目光不由飘了一下。

殿前安静得连呼吸声都顿下,安静如绥阳也忍不住抬眸去看台阶之下的老人。

“此事既然依旧涉及宁王案,老臣愿为万岁分忧。”郑樊先一步开口,低声说道,“只是不知罗院长可有证据。”

“某手中有一份当年宁王临终血书。”罗松文轻声说道。

郑樊眉心一皱:“临终血书?你为何会有临终血书血书?”

“因为百姓尚有良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郑樊,认真说道。

郑樊嘴角微微抿起。

“某请万岁彻查此事,当年宁王的手下早已被架空,那支突如其来的义军到底从何而来?那个击鼓鸣冤的书生,如今又在何处?宁王案后,振通镖局为何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到底是哪货江洋大盗竟要把人挫骨扬灰?”

罗松文自怀中掏出一封带血的锦帛,“此案本就疑点重重,先帝匆忙结案本就可疑,请万岁还宁王一个清白。”

“胡说八道。”郑樊呵斥道,“罗院长口说无凭,就要万岁顶着不敬父辈的罪名为一个铁板钉钉的人翻案,重查此事。”

“前朝也有先例。”罗松文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事不查,必要纠。”

“先帝铁案,你空口白牙就要翻案,可是要先走一遭酷刑的。”好一会儿,谢延这才轻声说道。

“即使最后真的翻案,你也会死。”

陈年旧案,先帝封存,又涉及宫廷秘闻,哪怕史官如实记录,但第一个告发的人,也不得不以死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