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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命体征都渐渐趋于稳定,医生白天刚刚给穆子星取下了氧气面罩。

雷邵把他的额发拨开,想了想,去洗手间拧了条温毛巾回来,然后一点一点地仔细给他擦了擦脸和侧颈。

穆子星身上的伤太多,雷邵没敢碰,只又帮他擦了下扎着留置针的手,但当他捧起那只缺了一截小指的左手时,雷邵瞳孔颤了颤,毛巾怎么也放不上去。

的人说,穆子星就是给这根断指里植入了信号芯片,他们才收到指令,赶来救他。

知道真相后,雷邵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忍不住去想,当穆子星选择往这里植入芯片的时候,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清楚自己不会前去救他,还放弃可以活命的机会时,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灰意冷。

雷邵的手轻轻触碰到那截断指,他一度把十二岁之前的穆子星跟现在的穆子星看成两个人。

他深爱着那个少年,痛恨着现在的这个人。

所以他一直冷眼看着穆子星在痛苦里挣扎,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看着跟记忆里面目全非的穆子星,希望他能够死去。

终于,他把这个人所有活下去的勇气都磨没了,疼痛却淹没了他自己的心脏。

曾经在两人刚刚重逢的那几年,雷邵看着穆子星几乎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他问,“穆子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穆子星当时衣服上还沾着别人温热的血,他看着雷邵茫然的啊了一声,似懂非懂道,“长大了人不是都会变吗?可我还是我啊,我还是那个一直一直都喜欢雷大哥的星星啊。”

可能时到今日,雷邵才发现,变了的人是他自己,他最初的那份感情早已被恨意所埋,而坚守初心丝毫未改的从来都是病床上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