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西辞像是陷进回忆,眉眼间拢着一层孩童般的酸楚。

萧琼华光是听他的话就感到一种绝望窒息。

他说:“我生母生下我,发现我是男孩,本想把我掐死,然后对外宣称孩子早夭,是乳娘跪下求情,才勉强保住我的性命。”

“她担心我是男孩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暴露,更担心殷桓会抛弃她,于是她从自己师兄那里拿了一味药,每天逼我吃下。”

“那药至阴至柔,据说服用个几年,便会彻底把我变成女孩,后来我遇到云氏药铺的当家,他收我为徒,想办法替我解毒,我以为我遇到善人,不曾想他是觉得我体质特殊,想利用我当他的药人。”

“而我的一身旧疾,都是拜他们所赐。”

纵然他现在医术再高超,也不能根治自己的旧疾,只能靠服药勉强抑制。

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幼时的殷西辞永远活在痛苦里,他的生母会把他关在黑屋里,一遍遍痛骂他是祸害,害她整日提心吊胆,也会一遍遍对他说,殷西辞你是女孩子,你不可以像男孩那样,你得学规矩,你得学女红,你得学所有女孩子该学的东西,你要是敢表现出一丝破绽就别想活了。

他痛恨自己变得不男不女,不人不鬼,可又不得不借着这样恶心的身份去接近萧琼华,接近那个他小时候遇到的光。

萧琼华曾问他,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她不记得,殷西辞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小时候被丢进枯井,那里很荒芜,无论他怎么哭喊都不会有人来救他,是幼时的萧琼华贪玩,意外发现他,然后想办法把他捞上去的。

殷西辞还记得,那天她穿着赤红的小袄裙,梳着飞仙髻,发髻两侧缀有精致99zl漂亮的红色流苏宫铃,眼睛又大又圆,像黑葡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