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他轻轻地说。

“什么?”舒夭绍震惊脸,啊哈,不会吧,他这是突然表白了,刚刚不是还别扭着?

徐仁宇终于放过了她的头发,修长的手,顺着那柔滑的黑发,缓缓逡巡而上,最终抚在了舒夭绍的脸庞,与此同时,他也慢慢地弯下腰,深深地看着舒夭绍的眼:“我说,因为……

“喜欢啊……”他的声音吞没在舒夭绍的唇齿间。

徐仁宇不急于深入,舌尖打着转儿给予滋润,若即若离地轻抿,呼吸炙热而沉重,言语在唇畔的分分合合,反复碾压中仿若喃喃:“喜欢,你的头发……”

他猛地捧起了舒夭绍的头,强势进攻,一路高歌猛进,少年着迷的叹息,消失在喉结的滚动中:“喜欢……你。”

舒夭绍没想过自己会遇上如此一言难尽的情况,徐仁宇这个瓜娃子是真的病的不轻,疯得挺敬业的,前一秒还想要杀她,后一秒就忍不住表白了。

其实,徐仁宇也并不清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爱,正是从自己的视线为那个人莫名其妙的驻足开始的。

在特定的某个人身上,倾注于有别于对其他所有人的在意,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这就像是一颗深埋在心田的种子,而在与对方相处的时候,在默默想起对方的时候,在为对方欣喜,为对方愤怒,情绪起伏都受到对方一举一动所影响的时候……那颗种子,便也在不断地汲取着这些喜怒哀乐的滋养,默默地生根发芽,最终长成雄踞在心脏上的,不可撼动的苍天大树。

正如同现在,徐仁宇心上那株开满花的苍天巨树,在摇落着无穷无尽的花瓣,一如他本人的欣喜若狂。

徐仁宇呼吸混乱,他却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舒夭绍的唇。

他捧着舒夭绍的脸,舒夭绍一动不敢动,他的拇指,怜爱地擦拭着舒夭绍湿润的唇畔,那双漆黑的眼睛,正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舒夭绍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危险的同时,又那般迷人。

“抱歉呐,因爱,我还什么都给不了你。”他对舒夭绍的嘴唇真的是爱不释手,指腹摩挲过一遍又一遍,瞳孔映着那绯红的唇畔,这般诱人,令人疯狂。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徐仁宇倏地笑了,“我会得到自己应得的,到那时候……”什么都可以给你,钱、权,都归你,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没错,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明明什么都给不了,连承诺都无力,却还是恬不知耻地要引诱她答应自己。

徐仁宇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他见过别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表现,像是傻瓜一样喜不自胜,心心念念为对方好,可是他做不到,他是个疯子,他想对舒夭绍好的同时,也会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是,没错,他自卑,他总是忍不住想,世界上优秀的人那么多,比他好看的,比他有权有势的,比他对她更好的……因爱凭什么喜欢他?又要怎么保证她会永远喜欢自己呢?

年少时候的喜爱,真挚的同时,却也浅薄,万一因爱突然就醒悟过来了,不喜欢他,转而喜欢别人了呢?那他要怎么办?

好像只有杀了她,才能让这真挚至极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喜欢,永远地停留在这最美好的一刻。

然而可笑的是,他终究下不了手,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夹着会被人忽视的冷光,那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徐仁宇是很会使用这些冰冷的杀人器具。

他不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下得了手,他不去想李因爱要是哭泣着求饶要怎么办,他不去想自己能否忍受她的动脉喷溅出血色,他不去想心头的颤抖,他放纵自己,沉浸在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言笑晏晏中的愤恨与恐慌中,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心软。

可是……她“感觉”到了他,多么奇妙啊,她喜欢他,喜欢到,能够感觉到他的到来。

她扑了过来,抱着他,那轮明月终究没有被别人收走,它直奔自己而来……

满足了吗?

当然。

不仅是满足,甚至是……松了一口气呢,那刀片也随着这口松懈的气,被舍弃了。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会主动扑到他怀里的,暖暖的,会笑得眯了眼睛的,甜甜的,会说喜欢他的……活着的她。

徐仁宇深深地望着舒夭绍的眼睛,他眼底的痴迷与失控渐渐浓郁,指腹不断地摩挲着舒夭绍的脸。

“所以,因爱……吻我。”他低低地说。

那喑哑的嗓音,微颤的声线,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祈求,那是一朵悄然落在水面的花,正轻轻摇摆着,芳华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