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顿了顿,但语气温柔。

“在我这里,你不用做个救世主。你今年十三岁,可哪怕你三十岁,都可以只做个孩子。”

哈莉突然抬起头,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水光,她看着这个并不年轻的中年人,眨了眨眼。

“因为……我父母吗。”

“不。”卢平摇摇头。

“即使你不是詹姆和莉莉的女儿,即使你只是霍格沃茨一个最普通的学生,我也要这么说。”

“你不用做詹姆,也不用做莉莉。哈莉,你完全可以只做你自己。”

“这话,我不是在对旧日挚友的女儿在说。”他拍了拍哈莉的头。

“而是以卢平教授的身份,在对我自己的学生哈莉波特说。”

她哽住了。

那一口憋闷抑郁的泪意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想起自己在德思礼家十三年来的委屈,想起自己第无数次被马尔福讥讽为没爹没妈的孤儿,想起报复社会的斯内普永远都只会报复自己,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还有她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变化”。

“……可是教授,你说过,人是会变的。”

一张口,哈莉自己都听出来那股要哭不哭的语气。

“再过多久,我就不能在你这儿做个孩子了?”

他张口结舌。

人都是会变的。

而卢平呢。

这个不再年轻的成年人曾经在廊桥上对哈莉说过的话当然不会忘记。身后的时钟滴滴答答,正如同他走过的无法后退的岁月。他已经无法以少年人的目光直视改变了,可是面前的姑娘,还很年轻。

所以他回答——或者在这个成年人的内心某个角落也仍死死坚守着不肯否认的是——

“可总有人不愿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