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在害怕,山吹律理想,他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命令我,一边恐惧我。

无论是在规定的时间点走进实验室,还是打破他的规则,区别只在于他表面是高兴或者不快,唯有恐惧从不变化。

【一个恐惧我的人,凭什么命令我?】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山吹律理早就可以离开实验室,她可以,因为这里没有能留得下她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走呢?走了又能去哪里做些什么呢?年幼的小姑娘不明白,她按部就班地活了十几年,对她的生活谈不上很不满。

可果戈里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中。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她?她分明很自由,全实验室最自由,不必被关进禁闭室,为了任务天南地北都去过,这难道不符合人类对“自由”的定义吗?

【“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人,不被笼子关住,也飞不出狭窄的天。”】

男孩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山吹律理咀嚼“自我意识”几个字,怀疑果戈里在骂她,又感觉心里空落落。

她到底,缺失了什么?

山吹律理接下了比往常更多的任务。是和果戈里赌气,也是和她自己赌气。她满世界乱跑,任务完成后在城市里逗留越来越久的时间,踩着死线回到实验室,像是这样就能证明她的自由——别的实验品哪怕多留了半个小时,博士都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们。

只有她,唯有她,博士甚至会笑着问她玩得开不开心,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下个任务。

“博士。”有一天,山吹律理忍不住问,“你不担心我不回来吗?”

“怎么会呢?”男人笑着摆摆手,“山吹,小山吹,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