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过头看着恒温箱里安静下来了的孩子,一颗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空中毫无着落的漂浮着,而另一半已经和春树一起被寒冷的冰雪牢牢覆盖。

身体开始发麻,手脚渐渐抽搐起来。止水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可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情阻止。

眼泪突然就从某个地方冒了出来,难以言喻的感情灌满了全身上下,他的腿软了,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虽然内心中曾经幻想过能同时保下母子两人,可真正面对这一场面时,复杂难言的情感一瞬间就将他击溃了。

“你怎么了?静音姐!静音姐!”宁次慌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呼吸!深呼吸!跟着我手掌的按压一起深呼吸!快点啊!”

静音急忙用袖管做成一个简易布袋罩在宇智波止水的面上,让他尽快利用深呼吸平稳下来。孩子好不容易状态稳定了,春树还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他再倒下,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黑发的青年喘息了好一阵子,总算稳定了情绪。他不顾两人的阻挠,靠着恒温箱下的桌子坐下,双腿一曲一伸,闭上晦暗的右眼,轻声说道:“水树。孩子就叫水树吧。和他妈妈一样。”

宇智波止水双手垂在身后,隐隐护住水树安睡的恒温箱,然后用仅存的左眼凝视着还在被抢救的妻子。

悲伤,绝望,无助,喜悦,庆幸,释然,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他一边笑着说没事,试图安慰看上去很紧张的宁次和静音,一边感受着从眼角滑落的滚烫的泪水。他很想说自己真的没事了,这只是生理反应而已。她们越是追问,生理反应越严重,不禁眼睛疼,头疼,心口更疼,看上去就好像哭到崩溃了一样。

他真的不想哭了。

大男人哭成这样,很不好看,很丢面子。

知道孩子还活着,春树还有救,他真的满足了,绝对不会抱怨,再也不会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