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摁了好几次,打火机始终窜不出火舌,似乎是坏掉了。

他烦躁地在老板椅上转了两圈,注意到烟蒂已经装满了一整个烟灰缸,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衔在嘴里的香烟塞回烟盒。

须藤知道安藤不做亏本生意,但他实在想不到满岛忧能有什么还钱的办法,只能叹气道:“希望不要在常去的店里看见小忧,不然尴尬死了。唉,不过那家伙长得不可爱,性格也不讨喜,说不定只能去做外卖……”

这人的审美问题安藤早就不想吐槽。满岛忧那样的皮相,如果去做风俗,就算摆着张别人欠了她八百万的臭脸,也会有一大群人趋之若鹜。

但这都不是重点。

因为她肯定能把钱还上,而且绝对不会用那种方式。

安藤蹙着眉,目光森然,盯着桌上的纸怔怔出神,思绪早已飘到远处。

自己是十八岁的时候加入的大山彦组,是父亲亲自把他带到当时的组长面前。制暴法颁布之后,黑。道们的日子愈发难过,上级剥削下级,下级又收不到保护费,不得不去借高利贷。

那个人渣只知道欺软怕硬,欠钱之后逼着母亲去卖身,母亲受不了便跑了,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唯一真心待他的只有西口大哥。

不仅处处护着他,还教会了他什么是道义。

可组织内却只知道争权夺利。西口这样的人被老大视为眼中钉,必须得拔掉。于是,刚进组织的他便成了那个刽子手。

从此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往上爬,当上组长时才二十岁出头,就早已坏事做尽,满手鲜血,麻木如一台暴力机器。

可在遇到满岛忧之后,他竟频繁地想起十八岁那年,第一次举枪对着人的情形。枪声轰鸣,几乎把心脏震碎,西口大哥的血溅了他一身,眼里的光也彻底消失。

他从现在的满岛忧的身上,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少女此时正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他轻轻一推,就会失足落下。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