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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厂房还有风险,葛朗台眼里闪过精光,面上却十分愤慨:“先生,我认为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还想向您的银行投资,才把您和男爵夫人都留了下来。没想到,没想到,您竟然要把风险,风险,转移,转嫁,转让……”他的气愤去的很快,离开了气愤,用词又出现了障碍。

格拉桑不得不重新登场:“要把风险全部转移给欧也妮小姐。”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葛朗台重重点头,赞同格拉桑的意见:“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您竟想把风险全部转移给她。”

纽沁根从来没被人当面这样诬陷过,他试图解释,可是老箍桶匠表现出老年人的固执,不肯再跟这个想陷害他女儿的人打交道,纽沁根刚刚听说的投资,就这么化成狂风里的云彩,不见了踪影。

欧也妮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气愤的向葛朗台嚷了一声:“爸爸,您明明都答应我了。只是六百万法郎,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六百万法郎?只是?

纽沁根夫妻跟格拉桑都听呆了。

最知道葛朗台底细的格拉桑,也没想到葛朗台会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任由欧也妮投资到纽沁根的银行。

还好还好,纽沁根想把一处还没有到抵押期的厂房,处理给欧也妮,一下子失去了葛朗台的信任,要不格拉桑真的会哭死——劝说葛朗台同意委托别人代为投资的,可不就是格拉桑本人!!

如果他的银行有六百万法郎的投资,哪怕他还不是贵族,格拉桑觉得自己都可以与最顶尖的贵族平起平坐,再没有任何一个巴黎的贵族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也不会在哪一场宴会里,被安排在离主人最远的座位上。

纽沁根则在怀疑人生,难道法郎已经不值钱到这种程度,随随便便一个外省人,都能拿出六百万法郎了吗?

安奈特的内心更是崩溃的,她没有记错的话,葛朗台可是夏尔的亲大伯,他如果能随随便便拿出六百万法郎的话,为什么夏尔父亲的财产还在清理当中,而不是直接清还?

葛朗台也很气愤呀:“小姐,是你告诉我,投资六百万法郎的话,银行会主动向你提供内部消息,可是这内部消息,不应该是欺骗你购买还没到抵押期的厂房吧!”

看吧,哪怕老箍桶匠一点儿也不知道欧也妮的计划,可是他对金钱的珍惜仍是欧也妮最大的助攻。这话说的欧也妮低头不语,看上去就是被人当面打击的说了大话的孩子。

纽沁根坐不住了,他必须让这笔投资落到纽沁根银行:“葛朗台先生,您误会欧也妮小姐了。那座厂房虽然还没到抵押期,可是抵押人为了清偿欠款,早在一年前已经出发去美洲,寻找发财的机会。我相信一个月之内,他是不会回来的。”

“就算他回来了,只拥有优先赎回的权利,可是在此之前我本人对那个厂房十分感兴趣,已经按市价溢价百分之十购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