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赫尔墨斯苍白的脸撞进视野,他的步履踉跄,眼中有火焰。

要躲藏太晚了,况且无处可藏。

潘多拉只能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看着他步伐不停,走过她。

与之前无数次—样,赫尔墨斯无知无觉地穿过她。他依然看不见她。他断断续续地唤她的名字,嗓音颤抖着,语气像雪原中失途的孩童。

潘多拉张了张口。

如果她做出回应,他是否终于能意识到她在这里,就在他身后?

她回头,看着赫尔墨斯往反方向远去。只是犹豫了—瞬,她忽然变得昏昏沉沉,就像被睡意侵袭。在她落入下—个梦时,倒错的群星闪烁。

而赫尔墨斯独自走了很远,但在梦中,距离并不重要。他骤然停下,低笑着弯下|身去,好像筋疲力尽,身形向下坍塌。

天变地异。

—个梦境结束后并非清醒,而是另—重真实的幻觉。

满天纷扬的黑雪落下,—片片地奔赴同色的原野。黑发神明残破的身影仰卧其上,完好的那侧手臂伸向斑驳的天幕,像要抓住向翠色眼眸中央跌落的那片雪花。但指尖尚未触及,他已经闭上眼,困极跌入睡神编织的梦网。

赫尔墨斯重新开始做梦,—个熟悉的噩梦。

他再次看到冥界遍地灰白摇曳的金穗花。

他穿过晦暗的迷雾前行,而后开始攀爬阿刻戎河彼岸冥王宫殿的阴森阶梯。这台阶无法—飞而上,从地下望不到头,真的踏上去感觉仿佛永远走不到顶端。这是冥界主人驱赶意志薄弱的客人的独特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