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把录音笔、相机、笔记本摊在桌上,手里的钢笔一下下点着桌子。

“您好像很自来熟。”奈奈抱着臂看他,眼皮懒懒地搭着。

山田不把小女孩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柳生小姐,你作为玫瑰杀人案的唯一幸存者,您觉得是什么让您活下来的呢?”

他从进来开始带来的不舒服,在这一句话落下的时候累积到了顶峰。

奈奈咬着舌尖稳下心神,反问,“您又想听到什么博眼球的答案呢?我该回答什么才能让你稳居第一手大爆新闻?”

“案件尚在收尾阶段,警方的通报您觉得还不够?您——”她刻意的停顿,装似疑惑的蹙起眉头,“是正经报社吗?”

然后弯起比他更官方、更漂亮的微笑。

山田碰了个软钉子,但也只是皱皱眉,他早摸准了这种年轻女孩的心理,稍微引导下心理防线就会崩溃个大半。

“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帮帮其他人?不觉得愧疚吗?你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孕妇吗?晚上做梦不会听到孩子哭吗?”

听到他提到孕妇,奈奈就知道,案件还没向公众公布细节。

她觉得好笑,“应该是我感到内疚吗?加害者无罪受害者有罪?您是活佛吗?”

“牙尖嘴利对你没好处,录音笔我已经开了,你也不想听到后面出现‘幸存者毫无同理心,直言孕妇活该’吧。”山田走近一步,愠怒被挡在眼镜后面,他仍是平静模样。他见女孩子被激起了怒气,便换了迂回的方式,“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撬点东西我也难交差。”

“我建议您有机会,去牢里见见他,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急促的呼吸牵连着头晕,只能强撑,“您擅自绕过警方接触受害者,询问正在办理案件的细节,还有录音笔,打开经过我同意了吗?”

山田的嘴角僵硬的一提,捏着拳头往前迈步。

他的情绪伪装尚在入门,可毕竟是个成年男性,奈奈后悔刚刚没再隐晦点的骂他。

奈奈往后退,想着在医院里这家伙也不敢做什么。可他下一秒就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