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任由小孩抓着,不做反抗也不做解释,愣神一样看着小孩的头顶,鲶鱼一样的奇怪生物,将长长的尾巴绕到了小孩的脖子上,扁平的头颅趴在小孩的发顶,时不时张嘴,扭曲零碎的音节宛若录音机里被扭曲过后的音频。

它在笑,嘿嘿嘿地笑。

“你是故意的!”

它笑得越大声,小孩就越生气。

她注意到了,没有人听到它在笑。

“你故意让我被大家嘲笑!”流鼻涕的小孩朝她的肩膀上使劲一推,也许是小孩子的身体平衡能力不是那么好,她摔到了地上,但是不疼,地上铺的榻榻米很软。

推倒她的小男孩自己却哇哇大哭起来。

她茫然地看着他哭,茫然看着老师手忙脚乱地过来劝架,茫然地看着小孩一边哭,一边打着嗝指着她说她是个坏孩子,嘈杂的声音仿佛雪花屏时候的电视机,乱哄哄地挤作一团,鲶鱼一样的生物发出的笑声,在小孩子的哭声和老师哄孩子的声音里,越发得尖锐扭曲。

也许看到仅仅只是一个偶然,在那之后,她很久都没有再见过它们的身影。

没有看到,不代表不存在,她的五感已经告诉她,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甚至就在她眼前。

冬日的霜雪融化过后,老旧的宅院里,繁重的樱花压弯了枝头,两个穿着黑色制服领口别着漩涡纽扣的少年扒在她家的围墙外,个子高上一点的那个,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此时被雪水洗涤过的天空,无垠苍穹一样的苍蓝。

除了姐姐的红色,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