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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绕开城镇,顺着皖河而行。在到达渡口之前,遇到了个卖茶和饼的小摊子,摊子边三个人席地而坐,就茶吃着点心。

朝不远处望去,岸边系有几只走舸,落日西斜的景象和她水解失败那日一般无二。

渡口边尚无人影,陆家人似乎还没出发。她干粮已经用完,便在摊子边停下,买了些吃食。

为了骑行方便,她穿了一身男子布衣,头发用发带扎了个马尾辫。十五岁的她桃花眼,弯月眉,有一张精致的美人脸,一身男装给她添了些英气,却也很少有人将她认作男子。

大概因为敢独自骑马远行的女子少见,席地而坐的三人里,最年轻的一位男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待孙婺给他一个眼刀,他才自觉唐突收回了视线。

警告完他,孙婺坐在地上喝茶吃饼。吃完,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橘子,补充维生素。

旁边老中青三人正在闲谈,很巧,谈话内容就是陆家。

其中的中年男子十分同情陆绩,“……陆家小郎君也真是可怜,如今也不过稚龄,先后失了父母兄长。小小年纪,如何支撑陆家门户?”

老者却是一笑,“嗐,陆氏乃吴郡四姓之一,属江东望族,人才辈出,何须你我操心?”

关于陆家目前的情况,孙婺也是知道的。

吴郡陆家嫡支,陆绩这一辈,死的只剩他一个了。所以,虚岁八岁的陆绩,今天要回吴郡当陆家家主。

刚刚开始读书的八岁小孩一下子成了家主,如果没人帮忙的话,那就太离谱了。当然,陆康也知道这点,于是死前将陆绩托付给了自己哥哥的孙子陆逊。

陆逊也是个孤儿。他从辈分上来说比陆绩小一辈,但年纪其实比陆绩大五岁。

将八岁小孩托付给十三岁小孩,想想其实也很离谱。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十三岁的陆逊和八岁的陆绩,要回吴郡重振元气大伤的陆氏了。

之前盯着孙婺看的年轻男子问其他两个人:“你们说的这陆郎,可是怀橘遗亲的那位?”

“正是。”老者点点头,对陆绩颇为赞赏,“此子年纪虽小,却至纯至孝,不堕陆家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