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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提《念奴娇》,矛头直指陆绩最隐秘的心思,“公纪不如先与我说说,既有前世记忆,却从不表露,还潜伏在阿婺身边,究竟是什么居心。”

如果自己真回答了周瑜,那这就不会是平等的对话,而是单方面的质问。可不回答他,等待自己的只会是周瑜继续好整以暇的逼问。

既然周瑜不说实话,陆绩便也编了个理由,“前世阿婺与我有仇,若是让她知晓我也记得前世,我怕她要找我复仇,所以便只好瞒着她。”

周瑜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他直视陆绩,继续问了下去:“怎样的仇?”

天色又亮了一分,说完,周瑜便下榻吹灭了烛火。

陆绩因为困倦,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脑中各种思绪乱飞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周瑜的声音。

“怎样的仇?”

怎样的仇?他和孙婺哪有什么仇,但真说有的话,大概还是上一世自己阻止了她的水解,没能让她解脱。

潜意识阻止自己继续深想下去,而见他久久不答,周瑜在此时又开始了他的逼问。

“伤害她?欺骗她?利用她?背信弃义?见死不救?”周瑜一边注视着陆绩,一边将各种可能一一列举了出来,观察着陆绩的神情,他最后确定,“原来是见死不救吗?”

陆绩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然而抬头对上的只是周瑜笃定的神情。

上一世的自己应当算不上见死不救,可如今的自己,如果真的已经知道了她曾经的那些遭遇,仍然阻止她的水解,是不是真算的上见死不救呢?

他掐自己的手心,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周瑜的把戏,是让自己出于愧疚而在谈话中被压制的把戏,别上当。

然而因为年龄、身形的差距,陆绩自然处在了弱势地位,再怎么不卑不亢,也很难拿回这场对话的主动权。

而且因为疲惫,脑子已经开始有些混乱,注意力难以集中,而周瑜显然很擅长这些,很擅长用平和的方式逼迫别人,这次的交谈自己怕是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