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许多，他从镜子里回望了维奥莱特一眼, 后者正懒洋洋地倚在那张沙发上，浑身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手支着精巧的下巴，一双绿眼睛专注极了。

每当这种时候，艾伦总会有种错觉，那就是镜子里的这个姑娘，似乎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

但很显然，并不属于任何带有暧昧色彩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她更是像透过自己去看她回忆之中的另一个人这一点的发现，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

“所以，”艾伦说，“准备回归百老汇了？”

“是的，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剧本。”维奥莱特很乖巧地回答，继续用那种欣赏的目光打量他。噢，艾伦的法令纹明显变深了，这让他有些显老，倒是更加符合她对于他的真正印象。

还是说，他是真的变老了？维奥莱特一边想着，一边忧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艾伦注意到维奥莱特的表情，但弄不太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人们把她当成百老汇宠儿这一点倒不算错得离谱，当她在采访中表示希望回到百老汇演出后，大量的剧本被递给了她的经纪人，这对于在这里某些备受歧视的好莱坞明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距离这个朋友非常遥远，但偶尔他又会觉得他们彼此非常靠近。

维奥莱特摘掉了棒球帽，让她那一头黑色长发散落开来，她不再盯着艾伦瞧，而是站起身打量这个房间，她背着手在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化妆台上贴着几张照片，一张是百老汇另一出音乐剧《悲惨世界》的剧照，还有一张是他和维奥莱特在盖西文剧院演出时的后台合影。

“这张照片把我拍得不错。”维奥莱特说道，感觉有些好笑，因为照片上他们都戴着假发，维奥莱特戴的当然是格林达的漂亮金发，而艾伦却把艾芙芭的黑色假发不伦不类地顶在脑袋上，颇为滑稽。

坐在那里的艾伦也抬眼看了看化妆台上的照片，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维奥莱特唇边轻快的笑容所吸引了，他看到她如丝般的长发围在椭圆形的脸蛋周围，使她看上去温柔而纯真。

“是很不错。”艾伦说道。

他结束了手边的动作，准备换下身上的戏服，维奥莱特似有所感，很自觉地走到门外，还贴心地把化妆间的门带上了。

化妆间外，很快维奥莱特发现自己杵在这儿并不是个太好的主意，因为走廊上人来人往，正是演员们结束了一个晚上的工作，卸完妆准备赶完地铁站的时间。

幸运的是，没到五分钟，艾伦就推开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