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晴斗蹬了一脚自行车,他们俩就从水泥路面冲了下去,夏季的热风从耳边吹过,夏油杰舒爽的呼了口气,晴斗被吹得缩了一下脖子,咧着的嘴也抿住了,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想来夏油杰也不是故意的。

黑暗而粘稠的噩梦正在逐渐远离,依旧有无法继续欺骗自己的愧疚在折磨着他,只是在这个夏天,晴斗给予他的陪伴和支持总是能让他从那些无法摆脱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一阵子。

像是此刻,他就觉得快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简单的小事就足以让他忘记一切沉浸其中去享受。

尽管被泼了冷水,且是大大的冷水,但是夏油杰的这个夏天还是过得很快活。因为晴斗的周旋,淡路夫人对他稍显冷淡,但是也不算态度很差,这里比东京要干净的多,或许是因为这个结界的原因,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仔细想想,淡路这里确实很少有咒灵事故发生,起码夏油杰回想一下自己的工作生涯,从入学到现在,确实没接到过关于这里的工作。晴斗的哥哥遇难的那次,仿佛是他知道的,唯一一次。

临近开学,晴斗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东京了,除了他的还有两个孩子的,依依不舍的淡路夫人依旧又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新玩意儿,从玩具到图书到新衣服和零食,晴斗收拾的头大如斗:“妈妈——我没法带啊这么多东西!”

她有点心虚的没说话,仿佛是有点多,这?那只能想别的办法了:“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要用的,那先留下,妈妈回头给你们邮寄好不好?”

“好耶!”晴斗立马停下了手。

于是就得催促夏油杰收拾他的东西了:“快快快就差了你了,下午就要走了!”

夏油杰一摊手:“我都收拾好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东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我妈说回头邮寄,省心了,谢天谢地。”

在晴斗看不见的地方,肉色的咒灵被掏了出来:“怎么还得邮寄呢?早说啊,我可以解决的。”

这是淡路夫人看夏油杰最顺眼的一次,三大包行李凭空消失,收拾的妥妥当当,晴斗连行李箱都省的提了,背着一个挎包带好随身物品就行。

她慈祥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胳膊:“夏油先生真的是很厉害啊,以后也拜托你了,晴斗这个有些娇气的孩子得你帮忙多照顾一下。”

您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夏油杰看不懂,只能尬笑几声。

回东京是要先过海峡到神户去坐车的,上车的时候已经4点钟了,不大会儿俩孩子已经在对面的座位靠在一起睡着了,晴斗的头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谢,晴斗。”

他回过头:“嗯?”茫然了一瞬间之后:“嘿嘿,再说一次,好好说,看着我的眼睛说。”

真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夏油杰伸出手把他的头扭了过去:“你还是继续看海吧。”

他又坚持不懈的扭过头,但是又怕大声说话吵到俩孩子,只能凑近了:“哎呀——耳朵也红了。”

这人好烦,夏油杰有点生气了,直接别过了头,俗称恼羞成怒。

回到东京已经天黑了,谁都不想做饭了,就在外面吃了一口。安顿好了俩孩子,俩人就开始在盘星教的书库里找相关的内容,这是一个传承千年的组织,莫名其妙的落在夏油杰手里之后,只拿来做发财的手段实在是有些浪费。现在好歹是开发出来一些新用途,不过之前夏油杰也开始盘点这里拥有的咒具,也是在看到了晴斗的祈愿灯之后才意识到的。

发财了,发大财了。

那时候夏油杰才意识到这件事。

几乎是在书库里,他们晃荡过去了暑假的最后两天,随后就开学了。

晴斗在学校其实也有许多事,在功课和社团活动上他一贯是喜欢偷懒的,功课勉勉强强没挂科,社团活动也是勉勉强强能在比赛里拿名次,甚至不是超级拼命地训练以保证每次都是第一名了,偶尔也会拿个第二第三,这对学校来说足够,但是他的教练显然是看得出来他在摸鱼,于是这学期开始,对他格外严格。

晚上吃完饭,晴斗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腹肌都在啊,我教练非说我差得远,今天在学校差点累死我。水池子都不许我去,全都是基础训练。”

他蔫巴巴的坐着,抱怨着凶恶的教练是如何折磨他的,又说学校里还算不错的同学,在他睡着的时候没有把他叫醒,以至于他错过一次课堂作业,最后被记了一次旷课云云。他其实一直都很热衷跟夏油杰分享他的生活,好事,坏事,抱怨或者背地里偷偷夸赞什么人。这才是正常的青少年的生活,夏油杰的生活过于死气沉沉,以前甚至会觉得晴斗絮絮叨叨有点烦,只最近才逐渐喜欢起这项活动来,甚至因为晴斗的分享,邀请他周末也去看看他们同学都去看过的那个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