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不少人他都见过,他们除了会心虚的提前预防,也有不少人曾经汗如雨下的请求他帮忙祓除纠缠他们的咒灵。他们都是罪恶之人,因此不敢去光明正大的找咒术协会,因为那边会出具咒灵的溯源报告,而这群垃圾全都经不起调查。

无止境的替那些混球扫尾,给世界增添了更多令人不平的事情,这是他期望的,通向纯净的世界的方法吗?

晴斗还在收拾他的东西,虽然常住在盘星教那边了,但是公寓也没完全荒废了,还放着许多他不常用的东西和不应季的衣服什么的,几乎是当成仓库在用了。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就看到夏油杰皱着眉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坐在他旁边:“你不高兴吗?”

“嗯,不高兴。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很糟糕的事情。我在后悔,很后悔,现在想来,好好做咒术师才是正确的。除去我我杀的那些人,后来我做的事情也是错误的。”他看向自己的双手,除了血,还沾满了冤屈和污秽的双手。

在领着人进入自己的世界之后,再吐露心声似乎也变得容易。他没在多说什么,有这几句话就足够糟糕了。晴斗没有继续问,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我一个亲戚从了我一个很不错的口琴,这些天我稍微学了一点,要听听看吗?”

虽然晴斗拿着口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学会了一些高雅的口琴艺术,能给他吹奏一曲,不过俩人坐下之后,主场果然应该还是夏油杰的。

晴斗一条腿曲起来放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看着他:“嗯,所以想听什么?”

“你什么都会吗?”

“当然不是,不过先问一下,万一呢。”

夏油杰垂下眼帘,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你都不害怕吗?不怕我吗?”

晴斗笑了一声,没回答,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于是夏油杰便不问了。都过了多久了,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属实有些奇怪。他微微侧过头,对他说:“我只是有点受够了,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无法让人笑出来了。”糟糕的别人也好,还有更糟糕的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晴斗拿起了口琴,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是猫和老鼠的片头曲。夏油杰噗的笑了出来,晴斗也跟着笑,吹得口琴都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他放下口琴:“笑不出来了?”

他的笑容好灿烂,映着傍晚的夕阳充满了暖意。他或许不害怕夏油杰,但是夏油杰害怕他。晴斗是光,是能在黑暗中扩散的光。他能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属于夏油杰的黑暗之中,但是夏油杰不敢让他来。因为夏油杰是个浑身都沾满了血腥和罪孽的家伙,他不想再污染别人了。

他自己尚且在茫然的徘徊犹豫,后知后觉的自己之前祓除咒灵居然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晴斗很早就下定了决心可以抛弃家族赖以为生的核心产业,或许是为了他,也或许是因为晴斗也知道那样的事情不应该继续再做下去了。

想是这么想,他也打算这样做,在这时候起了退却的心思,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但是晴斗是个活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伸出手,按在夏油杰还微微翘起的嘴角:“这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再坚持一下不好吗?如果觉得愧疚,那就做一些让自己不愧疚的事情。回头路很难走,但是迈出了第一步,总能坚持下去的。而且,我不是还在吗?”

他的手腕被抓着,猛地拉了一下,晴斗往前一扑,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在了夏油杰的怀里,一条腿被按在胸口,上半身还保持着支起来的状态,被夏油杰搂着。得益于运动员的柔韧性,他并不觉得不舒服,于是安静的没有动,左耳边是男人温热的呼吸,太近了。

缓过来一些之后,夏油杰松开了晴斗,随后晴斗开始揉小腿:“麻了。”

刚才还说笑不出来的夏油杰又笑了出来:“抱歉。”然后手消失了小半截,随后凭空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给你的,成年礼物。”

晴斗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银色圆球状的耳钉,他眨了眨眼,看向夏油杰的耳朵:“你自己带耳廓就算了,还要送我耳钉?”

“这是个咒具,有咒灵靠近你会发热。”

“那完了呀,你每天身边都有108罗汉等着伺候你,我跟你呆一块儿,耳朵不得被烫熟了?”

杠精了这就是。但是还有点道理。

“那我换一个?”

“哎,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嫌弃我是个看不到咒灵的猴子,我带着的话,还能假装跟你讨论一下咒灵来没来的无聊话题。我明天去打耳洞,你别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