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托着我如云似雾的沉沉裙摆。芭芭拉踮起脚,帮我把用银线绣出郁金香和山茶的头纱整理好。

大门向我们打开,所有人的目光被头纱隔绝在外。我屏住呼吸,心跳声大过主持人兼证婚人阿福的开场词。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红毯这头走向另一个人的。胆怯与勇气交织成一张细细的网,劈头盖脸把我笼在婚姻里。

二叔松手的那刻,另一只手接住了我。我的心情奇妙地安定下来,仿佛一只行驶已久的船终于在耗尽力气前找到了停靠的港口。

“你今天很漂亮。”他轻声耳语,“比我想象中更美。”

“你别说话,”我的声音发紧,“我害怕。”

他大概是笑了一下,我听见极轻的叹息声,好像被我迟来的紧张逗笑了。

“如果我不把你带回去,明天阿福就会拎着猎枪把我赶去后山和兔子睡一窝。”

所以阿福年轻的时候到底在做什么啊,你们的形容也太恐怖了吧?

我们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悄悄话中走到台上的阿尔弗雷德面前,转身相对。

布鲁斯在阿福的示意下揭开我面上的头纱。

光在那瞬间笼罩了我。我眨了眨眼,撞进布鲁斯深深的眼底。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人,也是最讨人喜欢的人。

他偏执、阴沉、自说自话,他善良、勇敢、灵魂闪闪发亮。

他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丈夫,我将是他的妻子。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庄严肃穆。

“韦恩先生,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为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