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辽叹了口气:“耀哥,我跟您说实话吧!”

于是关辽对王耀讲述了整件事:前几天日本人搜捕三名抗联成员,其中两人被逮捕并杀害,只有一人逃脱,但那人肩上中了一枪,没能跑出城去。关辽下了工刚好碰见他,问明情况后将他藏在了一个可靠的地方。关辽请了一位没名气的中医给那人看伤,也抓了药,可是今天那人的伤口发炎了,医生懂点西医,他说必须用西药消炎止血。

“可是开药必须有日本大夫的方子,不然就得去黑市上买,”关辽犯难地说,“黑市上西药炒出天价,我根本凑不出来,只好再找你借。”

王耀一筹莫展:“我上哪弄一千块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

关辽也知道王耀的经济状况,教师并不比矿工挣得多多少,王耀只是靠精打细算攒钱,他们都不可能拿出一大笔钱来。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王耀没法给关辽什么保证。

关辽点点头:“谢谢耀哥。”

王耀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晨头便开始疼,王耀捂着额头郁闷地想要不要去医院开点止疼的药。忽然,他脑中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急忙爬起来,收拾停当后来到厨房里,取出菜刀。

主意来得快,但要实行起来就难了。王耀脱掉一条裤腿,用发抖的手握着刀悬在腿上方,迟迟没有勇气下手。想了想,他又拿了条手巾塞进嘴里咬住,然后一狠心划下去了,大腿上先是一凉,既而火辣辣地疼,鲜血如注。

没想到血会流得这么多这么快,王耀也有点慌了神儿,他手忙脚乱扔掉菜刀,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手巾捂住伤口,草草包扎上。然后他坐在那里,花点时间消化和适应伤口的疼痛,汗珠顺着脸往下淌,嘴里虽然垫着手巾,牙齿还是像要咬断了似的。王耀一辈子没受过什么大伤,现在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所谓切肤之痛。

感觉可以忍耐了,王耀抬起脸抹了把汗,然后想起什么,又捡起菜刀,拿起空着的裤腿用刀子比划,刚要割下去又停住了。他忍着疼痛站起来,拖着伤腿去柜子里翻出一条便宜的旧裤子,在伤口对应的位置上划了一刀,顿时感到一阵对钱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