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吗?有什么开心的事,还是在嘲笑什么?”

“我、我没有嘲笑什么……”她瞬间面色煞白,小声地回答。

“为什么要笑?”美代近乎偏执地追问,“有什么好笑的?”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纱织刚才和我说再见的时候,笑了,所以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回应……”

“够了,”美代低低地出声阻止了她后面的话,像是疲惫不堪,又像是失望至极地闭了闭眼睛,“不用再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说错了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低头保持沉默。

那天晚上的变化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吹灭生日蜡烛后还没来得及许愿,父母还在说说笑笑,家里的愉快温馨就在那个略显羸弱的大着肚子的女人轻轻叩响的三两声中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离婚、分家、关系破裂,大人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她阻止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太小,甚至对这些事具体意味着什么都有着太多未知。

直到她偶然间看到一直气势凌人地出现在花边新闻、杂志小报上的母亲,被情绪彻底击败,溃不成军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抑制不住地呜咽着自问“是我不够好吗,是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吗,是我太强势了吗”。

她感受到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哀恸。

她像是在水面上的一片落叶,只能随着水波的翻涌漂流,无法挣扎,无所依靠,不知去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不知道如何让她高兴一点,只好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她不喜欢的行为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