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顺势注意到了此时场中除了她之外最不受石观音影响的那位。

琵琶公主并没有端起酒杯,而是依然用那种古怪的横放姿势抱着曲颈琵琶。纤细葱白的手指在曲颈连接的缝隙处摩挲,不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乐器,倒像是一名在擦拭自己佩剑的剑客。

偏偏这有些怪异的举动并不影响她此时看向王妃时候孺慕的眼神。

好在,这种演戏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

王妃的抱病之体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就算装扮成了王妃的石观音撑得住,对王妃关怀备至的国王却决计不会让她这样久坐,更不会让她多饮。

这倒未尝不是对她的制约了。

在侍女的搀扶下,苍白而妍丽的王妃袅娜地站起来,在国王与宾客的目送之下,依然像是一朵足不沾尘的鲜花一样离开了主殿。

不只是克制住不能太过放肆的倾慕者松了口气,时年也松了口气。

只要石观音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份有异,在离开龟兹之前,她与这位“王妃”的见面机会应该有且只有这么一次。

到时候别管她潜伏在龟兹国中到底是要改弦易辙,谋求国王醉后说出的由极乐之星引出的巨大宝藏,还是单纯就想扮演龟兹王妃这个角色过一过瘾头,都不关她的事。

至于琵琶公主到底有没有认出她的母亲已经变了人——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敏锐的,她能让自己的武学根基都隐藏在善舞带来的体态灵动之下,更能拿上这样一把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武器,应当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