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因为病弱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肤色,在顶上透下来的一线日光里,更是带着一种恍惚能看见底下脉络的脆弱。

看到时年从打坐调息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她伸手握了握身侧的铁槛,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这里可没有金疮药给你拿。”时年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对她是有什么执念,受了重伤去哪儿不好非要一大早来她这里。

她下意识地对面前这个容貌无害的女人有种天然的防备,大约是接触的姑娘太多,让她本能地觉得跟她只隔了一层铁栏的柳无眉不是一般的心机深沉,且是个在心态上绝对的利己主义。

但凡是人都会有脾气的。

一个受伤的人绝不应该第一反应是到险些取了她性命的人边上,除非另有所图。

柳无眉的指缝之间都带着点血色,对时年传递出的嫌弃信号置若罔闻。

她唇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在她愈发用力地握紧栏杆的动作里,因为凑得足够近,让人足以看清她眼底的偏执。

而她身上,鞭伤留下的痕迹将她的衣服都沁染出了血色。

“我问你,神水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她跳过了时年说的此地没有金疮药的话,顾自问道。

“怎么?你要弃暗投明了?”时年又认真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她看起来介于清醒和疯狂之间的状态,让人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因为这一顿惩罚而出现了什么叛逃的心思。

但猜是这么猜,时年却没有这个与虎谋皮的打算,除非确认杀虎还是放虎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扯到了伤口,她眉峰动了动,额角的冷汗即便在一个并不光线充裕的地方也能看得分明,这不是伪造出来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