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很准时。”他的声音依然带着股天然的冷淡,但站在塔上站久了,恐怕又咳了几次,加上春风微寒,还带上了几分沙哑。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时年耸了耸肩,也单手扶住了栏杆。

玉泉山上,又是玉峰塔上,高台远眺,能看到的自然不只是那处似乎与京城里的神话故事相关的泉眼塔尖,还有远处模糊成一片的京城景象。

时年不知道常在这个位置看的人会是什么感想,但如果是她的话,大约既有一份登高临下的远志,又有一份孤寒独立的冷静。

“来京城这一路上有什么感想?”苏梦枕就像在跟朋友闲聊一样问道。

“各地起火,京城犹甚。”时年回答道。

苏梦枕没对她的这句评价表达什么意见,而转移了话题说道,“十年前金风细雨楼刚刚建立的时候,连总坛都还没定下,还得依托于六分半堂的庇护。但现在人手集结,百工待兴。”

“这种表达所属势力发展前景的话,你原本应该在招揽的时候说。”时年偏过头看向他。

这个现在手上势力振兴之中的青年,脸上的病态苍白,反倒让他眼中寒火愈盛,明明看着他穿着那身大氅有种感同身受的冷,但大约对他而言,这身厚重的衣服包裹着的是一团炽火。

“听无邪说,你在京里见过雷媚了,你对六分半堂又怎么看?”

时年想了想回答道,“雷震雷出身江南霹雳堂创下一番京城里的家业,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在上京的路上听说了不少跟他有关的事情,六分半堂的总护法雷阵雨显然是他选定的接任者,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独生女雷媚虽然练的一手无剑之剑,这一照面之间,我只觉得她不像是为掌权者的气质。”

“但手下继任势必存在问题的,如果这个手下的能力与心性都强到了一定程度又有功劳傍身,且无人能与之相争倒好说,但如果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