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娘子后退了半步,他已经听出了司徒静的意思。

若论生恩,她该当感谢的是自己的母亲,而不是这个二十年前便人人得而诛之的父亲,若论养恩,教养她长大的是神水宫而不是他雄娘子。

他充其量是给了她一点对父亲对父爱的向往而已,然而就算是这点向往,现在也该烟消云散了。

她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水母阴姬对雄娘子身份的含糊其辞,对她母亲身份的隐瞒,一度以为师父实则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甚至打算利用无花来对抗水母阴姬,便觉得一阵的恶心。

雄娘子的神情彻底地委顿了下去。

他慢慢地举起了剑。

剑锋映照出他那张已经有了老态的脸,这些年的东躲西藏让这张脸上多了几分瑟缩之态,他突然觉得自己苟且偷生的这些年当真是没有什么意义。

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实际上他甚至还抱着几分自己凭借着相貌也能迷惑神水宫宫主的自得情绪,贴上自己更加得意的易容,便觉得前尘往事尽数勾销。

他已经够让司徒静失望了,这句话继续打碎她对母亲的幻想,实在没有必要说出来。

所以他是该当去死了。

他倒也并不后悔自己来了此地,起码他还在死前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雄娘子最后抬眸看了眼司徒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