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陡然意识到,此前数十年的声望经营让他给自己打上了一个天下智者的标签,而一个真正的智者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这不明摆着与他宣传出去的名头不相吻合。

他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着时年在上面说着,“说来也得感谢你,若非是百晓生被人挂在郑州墙头,被勒令重写兵器谱这样的重磅消息,那些江湖高手又怎么会前来。”

“你想做什么?”百晓生悚然一惊。

她的目的绝不只是重排兵器谱这么简单。

“我不想做什么啊,我只是想看看,这江湖上不曾按照兵器谱记录正确位置的人中,到底还有没有可堪成为我的对手之人。要是一座座名山大川,或者是什么不知名的小村庄走访过去,恐怕我穷极一生也走不完,自然要选择一个最高效率的法子。”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挺有用处的。”

时年语气轻快,百晓生甚至不想去问她到底是如何散布出去的消息,却也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他双目无神地朝着城墙之下打量,既想从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又并不希望是自己的哪位老朋友看到他现在这个,虽然的确性命无忧却也实在难堪的场面。

也正是在此时,他看到了一名黑衣剑客朝着郑州城走来。

不止是黑衣,他还穿着黑鞋黑袜,背后背着乌黑剑鞘的长剑,看起来就像是个暗夜里的行客,就连他的脸上也仿佛是因为被这从头到脚的黑而传染上了一种死灰色。

不过这种死灰色和荆无命那种让人几乎要怀疑生命体征的死灰色又不太一样,他的目光看起来有种睥睨群雄的骄傲,这种傲慢又不至于到百晓生那种指点江山的状态,顶多就是一种不失潇洒的高傲,与他那看起来瘦削矫健的身姿一道形成了一种格外独特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