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他自己看重的事情很难让他妥协。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本,拖到宫变当日赶鸭子上架,她不信这么多年的情谊,陆逊还能再一次用箭指着她。

只是现在自己提早说出口,让陆逊有了变通的余地,他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

后悔归后悔,孙婺没有收手的余地,她等了太久,就算没人帮,她也得全力以赴再试一次。

她继续按之前的计划部署,然而没多久,孙权召她入宫,劝说她远嫁交趾,与交趾太守士燮之子士徽联姻。

孙权只是给了个提议,并不是非去不可。交趾气候炎热,瘴气丛生,此前一千多年她都没去过几回,要是从前,孙婺肯定说什么都不去。

然而只要拖到夏天,孙权去武昌避暑,死在那里,也就没这些事了。于是孙婺欣然答应下来,只与孙权说好,等天气凉快再出嫁,便又回去进行宫变的准备工作。

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总是睡得很沉。忽然有一天她半夜醒来,却看见屋内烛火摇曳,自己床榻边站着熟悉的身影。

“忘记叫仆从拦着你了……”她揉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陆逊,你找我有事?”

许久不见,陆逊已经变得有些憔悴,他目光紧紧盯着孙婺,冷漠问她:“你真要去交趾?”

当然是不会去的,但已经不是一路人,孙婺不可能向他透露更多,只含糊一句“嗯”。

陆逊不信,“骗人,你的那些野心就这样放下了?”

本来对他就没多少真感情,计划被他打乱先不说,现在还来扰她睡眠,孙婺脾气上来,朝他发火,“放不放下与你何干?!你觉得你自己是我的猎物,我现在已经将笼子打开,你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还回来做什么?难道你当我会舍不得吗?”

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困意来袭,孙婺躺下,“麻烦吹熄烛火,自己回去。”

陆逊没有动,很久之后才又开口,声音有了一丝疲惫,“我打算回一趟吴郡,你要同我一道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