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只不看他,垂眼拜了拜:“奴家失手,官人勿怪。”说完,丢下银钱,迳拉着迎儿要走,连面食也不吃了。

那人又还了一身:“娘子轻便。”那双风流眼直直盯着人离开,再也看不见,还不舍得收回。末了,随意招手叫了个伙计:“刚那雌儿是谁家小娘子?”

那伙计本地人士,家恰住紫石街附近,便道:“回西门大官人,她是街前卖炊饼的武大家那弟媳妇,前日里景阳冈打了大虫的,正是她相公。”

听这般说,西门庆想起前头打虎那人,暗道不好拿捏,只不死心。

一路赶回家,迎儿见金莲脸色不对,黑沉沉又不敢问,直进门,上了栓,金莲小脸一阵阵泛白。

作死那狗东西这么快见着西门庆,说不准明日他就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把人赶将走。

金莲自是知晓西门庆有多大能耐,武家兄弟捏一起,也抵不上一个西门庆的手段,那就是泼皮无赖心狠手辣的主儿,正经门道是行不通的,且得一招打死了,不然她迟早得落入西门庆手上。

细想起来,武松比之西门庆,且让金莲欢喜不知道多少倍,她倒舍不得放手了。

金莲自让迎儿玩耍去,自个儿进了屋对镜梳洗,翻出箱笼里层,从里头拿出几锭银子,却是她自十三被母亲卖入王招宣府,后来到武家的全部私房,做生意,本钱却是不能少,依旧差点。

日头将落,武家兄弟前后脚进的家门。

厨下案板蛰动声响,金莲带着迎儿和面做饼,不消片刻功夫,满满一簸箕蓑衣饼便好了,金莲再吊汤做笋尖煨肉,煎饸饹,香味霎时间窜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