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金莲忙推开武松,揽镜自照,除唇儿红肿之外,其他尚可,找了胭脂水粉好一阵涂抹,掩住痕迹。觑了武松一眼,便下车来。

金莲道:“且给我瞧瞧甚的花儿?”两个在一处好不摆弄。

武大笑将过来,问武松道:“二哥,多早晚咱每去哪处?可回阳谷县?”

如今这番光景,一家子逃犯,清河县那处怕是下了海捕文书,再是回不去的,阳谷县少不得要拿他一家子,天下之大,到底哪里容身?

武松道:“哥哥莫忧,我已定好去处,只路略远些,少不得十天半月才到。”

武大点头道:“二哥有思想便好,我只听你的,不让咱每风藏露宿,我自不打紧,要紧是金莲迎儿。”

“甚的要紧不要紧?”金莲插过话来,乌压压黑篍髻上,别着一朵粉白相间野花,端的人比花娇,又道:“二郎你且说说,咱要往哪里去?”

武松道:“武陵。”

“名字倒是好,只那是何处?缘何到哪里去?”金莲细细琢磨道。

武松笑道:“自是处安乐平和之地,让我等少去许多烦恼。”

既是如此说,金莲也不多问,眼看日暮四合,天色将晚,金莲迎儿歇卧车上,武松二人倒在车旁护持。

迎儿往溪边洗漱回来,瞧见武松背手站在一旁。

迎儿道:“二爹爹,我好了。”

武松回身,瞧着愈发出落成大姑娘模样的侄女儿,想起前尘淡漠,道:“迎儿,以往,是二爹爹对不住你,往后,你的好日子还长着。”

迎儿听得这话,不明所以,以为武松带她逃难,没了清河县轻松日子,便道:“二爹爹,你待迎儿很好,自长恁个人,从没这等高兴过,這日子迎儿喜欢。”

有爹爹在,婶婶真心疼她,且有个武艺高强重情义的二爹爹,迎儿如何不喜。

武松不便明说,只叮嘱好好歇息,便自个儿睡去,周围都设下陷阱机关,不怕夜里野兽出没的,自是睡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