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怨言,也轮不到我争些个什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苗大娘一路无言,待到往街上看,不过几步就到我家了,道:“那潘氏我瞧着不是甚的安分,你莫怕,若是她为难与你,你但凡吃不过,就来家寻我,大娘给你做主。”

我苦笑,您老人家自家事还一头遭,哪里能劳烦你,我说了谢,便没打算去找她得。

此时,恰好瞧见西门大官人摇着洒金川扇子,往王婆子茶摊前来,徐徐然进了里头,王婆子笑得一脸皱皮如枯树逢春,倒茶斟酒,更是献勤劳儿。

苗大娘同是看得真切,自语道:“我瞧着那却是西门大官人,这两人总往咱这街上走,每每留在王婆那,她点的茶就恁的好吃?”

我暗自好笑,西门庆日日来厮会潘氏,打量外人不知晓,却不知这世上多的眼明心亮之人,看得清楚明白。便是王婆子,也只看西门庆阔绰,能扒拉几分粉头钱使,才如此尽心尽力罢了。

可笑潘氏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得让外人看热闹。

我道:“许不是王婆的茶好吃,是里头的人香哩。”

正好这会儿,我与大娘走到茶摊前,西门庆早已掀帘入内,只留下几声脚步。

我的话,想必苗大娘却是听出味儿来。

苗大娘勾着头往里探,王婆子笑将出来,肥胖溜圆的身子借故遮了遮。

王婆道:“苗嫂子,吃个梅汤?”

苗大娘道:“王婶儿,你这媒可是咱紫石街做的最好,我怎敢强要?”

王婆子道:“苗嫂子说的笑话,我只问你要梅汤喝不曾,怎的说起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