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卿不甚在意,无声笑笑:“回去不用几日,可你家少爷我,便是回不去了。”

转而朝我招手,指了指一旁小凳:“你坐,陪我喝酒。”

我听他言语飘忽,怕不是喝多了罢,没听秀秀说过陆辰卿酒量不好,难不成今日不自在,这便吃迷瞪了?

凡是心绪不佳之人,多少想与人说说,我便不推辞,依言坐在陆辰卿边上,他也不用我伺候,兀自给我斟酒,我小声道谢。

陆辰卿嘭的一下放了酒壶,指了指架上鸦青宝石长剑,道:“那把剑,是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寻了东京城最好的匠人,打了赠与我的,他说我身为蔡家子孙,将来定能武能为家国,文能安天下,你知道我那时听了,多欢喜。”

我倒是无法想象,市坊里邻里口中的太师大人,竟是能说出这般话。

我道:“想来老爷对少爷很是看重。”

“看重?不,不是,”陆辰卿话里有些飘。

我隔着面具看他,眼里颓然不振,这可不是我见过的陆辰卿。

陆辰卿又灌了酒:“我那时,也以为他看重我,比之我那几个哥哥更甚,可惜我错了,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不甚受宠的小妾生的儿子,走了便走了,无甚要紧。”

“除了家中血缘至亲,他的那些门生故旧,本就不知府上有我这人,对,还有我六哥,他也没比我好上许多,我被打发到清河县,不知他去了哪处。”

我颔首垂眸,心里直打鼓,这官宦人家秘辛,该不是我一个小厨娘能听得罢,我莫不如断了他的话头。

我道:“少爷,你醉了,夜深该歇了。”说着要去扶他上榻,谁知陆辰卿一把挥开我的手,差点没把我推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