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然知道,这男子,不是西门庆,却比之西门庆,更让我厌恶。

我躲开妇人的手,闪到一边去,皱眉道:“你又是哪个?我不认得你。”

那妇人也不恼,朝姚大娘笑道:“怪道外人说你家这姑娘利落干脆,如今却是真真的。”

转而又笑看我:“你便是迎儿姑娘,不知道我是应当的,我日常替人家做些跑腿营生,今儿来,是告姑娘一桩大喜事!先说声恭喜了。”

我冷笑道:“瞧你模样,是媒人婆子罢,这恭喜我却不敢当,不过穷苦人家出身,哪里又有喜来。”

我走到姚大娘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丝毫不掩饰对那两人的厌恶,朝那男子喝道:“你这人好没脸,端的直不楞登看我做甚?我不认得你。”

那人把扇子一收,拦住要解释的媒人婆子,朝我乔张致拱起手来,嬉笑道:“小娘子有礼,我乃县西边甄家之子甄富,家中财产俱有,因早仰慕小娘子,今日特来相见,讨小娘子做内中正室夫人。”

从前往后,甄富俱是这般乔模样姿态,便是我上赶着要嫁你家,图你家万贯家产,吃用不尽?

我冷声道:“大可不必,甄小相公且请回罢,我人小低微,粗鄙浅薄,实配不上你家县中巨富身份。”

媒人婆子掩嘴打趣道:“瞧这话,我看姑娘却好,学的姚大娘一身好手艺,又是隔壁那头府里伺候的,比之一般人更尊贵些,将来定是当家理事的好手。”

说着又指着那两担子礼盒,道:“甄家有心,瞧瞧这都带着厚礼上门,绸缎布匹,金银细软,都尽着姑娘哩,甄小相公又亲上门提亲,等闲汉子轻易做不到这份功夫上,姑娘好歹看顾一回。”

“快拿着你那破烂东西滚出去!”我忍无可忍,厉声喝道:“管你是甚的有钱有势,我看不上!没脸面的发昏汉子!凭你是谁,我这不敬你!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