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放下帘子,车轱辘转着往城门去,我掖了掖姚正被角,用汗巾子替他擦嘴角的涎液,小子睡得香甜,动了动又继续睡他的。

大早晨起来动身回老家,便是不想与街坊邻里道别,分离是最让人难过的,这却把姚正累着了。

我有时想着,若我前世那孩儿能活下来,便是如姚正一般调皮,我也是爱他的,可惜永远也不能够了。

马车来到城门,前头排着长长队伍,士兵站在门口做一处,一一验看来往车马。

此时天显着鱼肚白,不少人往城外去,做活的,上香的,人群接踵而至,富户商贾,行乞游僧,端的世间百态,为各人奔波。

姚二叔下了马车,与兵卒说明归往老家,不多会儿便放行了。

我在车上,怀里抱着姚正,问起姚大娘来:“大娘,往后咱每还回来不曾?”

姚大娘笑看着车外随着马车的姚二叔,道:“大抵是不回来了,你二叔年纪大了,落叶归根,只想在老家那头安顿下来,他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说起来我也不曾问过,姚大娘与姚二叔是怎的在一处?我瞧二叔年轻时,怕也是个稀罕自在的人。

一时两人便说起姚大娘年轻时,与姚二叔不少趣事儿,说着便到了城外十里坡,那是来往清河县行人休憩所在。

马车吁的一声停下来,姚二叔掀开帘子,看了眼姚大娘,最后看向我,摇头苦笑。

我奇道:“二叔怎的?咱每才走多久又停下?”

姚二叔道:“你且下来看罢。”

他侧身让了让,我赫然瞧见十里亭里头,等着个人,在他身后,也有几辆马车随着,他这是有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