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未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既然你未曾瞧见其他可疑之人,那便只剩下你自个儿可疑了。”

丽嫔跟着附和:“是呀,没想到沈贵人瞧着端庄大方,背地里劲儿还不小,一下就能推两个人下水,以嫔妾看呀,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实在是不配与咱们姐妹相称。”

安陵容握住甄嬛的手,开口道:“娘娘明鉴,沈贵人虽说身段较寻常女子高挑了些,但仍旧是闺阁女子,哪里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一下子便推两个女子下水?且富察贵人与桑儿落水,总有先后,保不准儿谁便瞧见了真凶的模样。华妃娘娘不若再等等,待富察贵人或桑儿醒来之后,便能知道真凶是谁了。”

华妃长眉微蹙,是了,她想着速战速决,倒是还有两个人未解决,但如今下手只怕会太显眼了些……华妃越想越生气,若是曹琴默那个贱人尚且不背叛她,现在这些事儿哪里需要她烦恼。

她原先想借着此事嫁祸给曹琴默,但始终没个确凿的证据,加之曹琴默此人的确有几分小聪明……

若能利用此事推到沈眉庄那个贱人,倒也不枉费她费这一遭事儿。

也怪丽嫔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推便推了,一下子有两个人在呢都敢这般鲁莽行事,也不知平日里吃了些什么,力气倒是比心眼还大。

丽嫔见情况不对,连忙道:“富察贵人这回可是受了大委屈了,难不成还要将沈贵人犯下的罪孽轻飘飘地就放过去不成?”

“丽嫔娘娘,还请慎言。”甄嬛心中焦急皇帝怎么还没过来,但是面上仍做出冷静之态,“若是天下刑官都如娘娘这般草率判案,只能鸣冤鼓要彻夜未歇,响个不停了。”

“你!”丽嫔生气地攥紧了手中的十二美人纱扇,“你竟然讽刺本宫!”

“娘娘若是问心无愧,嫔妾此言只能是打了自己的脸。”甄嬛笑吟吟地抬头,杏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微光,“沈贵人与嫔妾等虽说入宫时日尚短,却也不是蠢笨狠毒之辈,还请华妃娘娘明鉴,勿要叫好人寒了心。”

“好一个叫好人寒了心!莞贵人此话,可是在讽刺本宫无能,空得了这协理六宫之权?!”华妃声音本身柔媚又慵懒,如今这么挟裹着怒气,倒是让人听了觉得刺耳朵。

甄嬛跟着跪下,口称不敢,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华妃:“娘娘要这么想,嫔妾也没办法。”

华妃似是被她气急了,正想开口让人将这两个冒犯尊上的贱人叉出去,在烈日下好好跪两个时辰醒醒神,却听得外边通传,皇帝来了。

“这是怎么了?”皇帝大步进了殿,华妃连忙站了起来,挽着皇帝的胳膊撒娇,“皇上……是臣妾在管教宫妃呢。”

“皇后头风又发作了?”

皇帝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华妃有些懵,但还是摇摇头。

“既然皇后康健,那这管教宫妃的事儿便得她来做。你虽说帮着皇后协理六宫,却也是妃妾,怎能越俎代庖。”皇帝凉凉看她一眼,见华妃连忙跪地认错,也不急着叫起,只扫视了一圈在场之人,看着甄嬛与沈眉庄都跪着不说话,只一个安陵容坐在凳子上,面露焦急气愤之色,这倒是少见。

安陵容在他印象中向来是柔怯中又带几分灵动小性儿的女子,少有见得她这般不高兴的模样。

皇帝走过去亲自扶了甄嬛:“起来。”顿了顿,又道,“沈贵人也先起来。”

“谢皇上。”

沈眉庄跪得久了,站起来时身子不免踉跄了一下,得亏甄嬛扶了一把,关怀道:“眉姐姐,可还好吗?”

沈眉庄冲着她摇摇头,只对着皇上垂首道:“华妃娘娘指认臣妾乃是昨夜推富察贵人与桑儿落水之人。臣妾自问自幼便习得女论语,不说熟读,却也懂得几分礼义廉耻、为人之德,断断不会做出这等毒辣之事。”

她在说话时,安陵容眼尖地瞥见了丽嫔的手指不自然地抽了抽,她安静地垂下眼睫,甄嬛暗自将欢宜香的秘密透露给了曹琴默,曹琴默知道自个儿难产,温宜孱弱的由头是因为华妃,如今自然是不愿再与她为伍。

如今华妃手下只得个丽嫔,虽说不太中用,但始终是孤掌难鸣,她要保下丽嫔,只能推了别人去顶罪。

安陵容轻声道:“富察贵人与桑儿未曾醒来,咱们又如何能知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如今不过是你猜来我猜去,当不得真。还请皇上为富察贵人做主,为眉姐姐做主,不要冤枉了心善之人。”

皇帝见她扶着肚子作势要跪下,皱眉道:“快起来,你尚在孕中,不该过来的。”

身后的宝桑连忙扶着安陵容重又坐下,安陵容心知皇帝是怕欢宜香影响了腹中孩子,便垂眼认错:“臣妾只是担心眉姐姐与富察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