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皇帝原本晦涩复杂的目光落在正鼓着包子脸不高兴的女儿身上,登时就柔和了许多:“怀宁还小,又是公主,活泼些也好。”

“她虽说还小,却也是当姐姐的人了,还这般冒冒失失的。皇上愿做慈父,臣妾可不就得做个严母了?”见皇帝面上露出笑意,安陵容心中稍松,“说来封嫔的旨意也传回宫里去了,幸好皇上体恤眉姐姐,将封嫔宴放在圣驾回銮之后,有皇上在,宫中姐妹又能一同恭贺,眉姐姐必定高兴。”

皇帝嗯了一声:“惠嫔端庄稳重,又替朕诞下了成乐。这样的体面,是该得的。”

安陵容拿出软绢手帕给淑质擦了擦下巴,笑道:“说来眉姐姐宫中小厨房的银耳甜杏仁露做得最好,上次便是因着怀着弘珩和怀宁,臣妾忍着一口都没喝。这回回去,可是要上存菊堂多讨一些呢。”

“那东西不好,往后都别碰了。”

见皇帝突然将手中的乳糖真雪丢回碟中,发出一声脆响,淑质不仅没被吓到,反倒笑着拍了拍手。

安陵容缩了缩手,轻声道:“是。”

“朕不是对你生气。”皇帝拿过一旁的手绢擦了擦手,眉心始终紧蹙着,“罢了,朕先回勤政殿。照顾弘珩怀宁虽重要,你也要紧着自己的身子。”

“臣妾知道了。”

安陵容对着他露出一个笑,似乎被他刚刚之举而吓得微白的脸因为这阵笑意陡然生动起来,皇帝目光微微柔和,在俱都笑着的母女脸上分别摸了摸,转身走了。

“弘珩可好些了?”

甄嬛这些时日清瘦了不少,眼睛却越加清亮,像是藏着一簇永不熄灭的星火,穿着一袭软银轻罗扑蝶宫装的她静静坐在那儿,便生出一股美人含愁的忧郁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