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声音又软又清脆,像是清晨山谷中飞出的一只小黄鹂鸟:“贵妃娘娘好。”

年世兰看着她红扑扑的包子脸,蹙了蹙眉头:“这么大的日头,你还带着公主在这儿扑蝴蝶,你是个皮糙肉厚的能耐得住,公主能承受得了吗?”

曹琴默柔顺地低下了头:“娘娘教训得是,嫔妾记下了。”

年世兰近来心情实在差到了极致,可见着温宜那张软软的小脸,她心里又不可避免地泛起苦涩的波澜来,若天命顾她……

见着年世兰矜傲中有些忧郁的背影,音袖一面扶起曹琴默,一面小声嘀咕道:“许久没在私底下碰见华贵妃了,奴婢刚刚还担心她会不会又刁难您和公主呢。”

曹琴默轻柔地给温宜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笑道:“她近日可没心情来为难我们母女俩。”

音袖不解:“再过几日便是她封皇贵妃的时候了,这般荣耀,怎么瞧着还是不高兴?”

“是啊,已经如此好命了,若是什么都紧着她,那岂不是没天理了。”曹琴默目光冷了下来,见温宜跃跃欲试地又想去扑蝴蝶,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便叫乳母陪着她玩儿去了,“虽然我的家世、荣宠,都比不得她,可我有温宜,这便足够了。”

而她年世兰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叫她心里觉着畅快极了。

年世兰觉着今儿是不是不宜出行,怎得一出来就接二连三地见着这些让她心烦的人。

这竹林向来人迹罕至,她不耐烦应付那些要么谄媚要么胆怯的奴才,这才走到这儿来。

没想到还是能碰见叫她不高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