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须得再找个机会试一试。

“太后娘娘,今个儿清凉殿请了太医……”

喝了药正卧着休息的太后霎时睁开了眼,虽说老态已现,但那双眼仍然精光内蕴,淡淡睨人一眼便叫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哦?”

“说是给贵妃娘娘身边儿的颂芝求医,去的是位吏目。年纪虽轻,行医说话却很稳妥,太后放心便是。”竹息端了碟子蜜饯过来,太后见了摇摇头:“罢了,药是苦的,好歹还提醒哀家得尽力活下去,不然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又有何人可堪继承?”

“太后何苦如此呢?”竹息叹了口气,见太后神色愁苦,小心翼翼道,“若是族中有合适的姑娘,不若也送进宫来,也好在太后膝下尽尽孝。”

太后摇了摇头,苍绿绣仙鹤祥云抹额中间缀着的宝石虽华贵,却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难看,她说的话也如暮秋刮过的风,带着股莫名的悲凉:“皇帝早就对哀家心有不满,皇后薨逝,我后脚便提了娘家亲眷进宫,只怕人一进来,皇帝就能利用华贵妃、又或者是端妃她们将人给处置了。”

竹息微微皱眉:“何至于此……”

太后轻轻嗤笑一声:“皇帝是哀家自己的儿子,就算他不是在哀家膝下长大的,这狠绝的性子,却是如出一辙的。哀家如何不知道,他遇着不痛快的事儿了,最擅长的便是忍耐。如今他已是皇帝,年羹尧那等有功之臣他尚且能等待时机将其一举除去,如今乌拉那拉氏没有一个得力的男丁,不过靠着族中女儿延续荣光。对付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大家族出来的女子,在皇帝眼中,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竹息垂下头:“若是太后能向皇上服个软……”

“这心结,若只是哀家服个软便能解开的,便不算心结了。”太后叹了口气,“明日叫贵妃她们来这儿来一趟吧,哀家也许久未见着六阿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