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只得实话实说:“贵人小主此番伤了身子,之后在诞育子嗣方面,或许会有些艰难。”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惊呼一声。

身在后宫的女人,无不是背负着家族的期许与自身的荣光而来的,若是今后都不能生育了……

众人虽讨厌祺贵人的张狂性子,可听着这话,心里也不禁为她感到有些难过。

皇帝沉默地朝着金黄被褥间似乎沉沉睡去的女人磕了三个头,他与皇额娘,这一世或许便是没有多少母子情缘在的,便是在她弥留之际,也不愿像待十四弟那般待他一刻。

哪怕是敷衍,哪怕只是一刻温情,皇额娘便这般吝啬于他。

听着皇帝跪在床前喃喃自语,竹息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见皇帝闭了眼,如同叹气一般长长唤了一声:“皇额娘……”

竹息不敢叫他长久伤心下去,只膝行过去劝道:“太后娘娘知道皇上孝顺,皇上且不能哀过伤身,叫太后娘娘不能安心啊。”

皇帝默然,从来稳当无声的一百有八朝珠在身前微微晃荡,似乎也在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绪。

他转身走了,寿康宫会随着它主人的辞世而关闭。

直到下一位主人的来临,到那时候,又会是谁呢?

皇帝望着炽烈的天光,眯了眯眼睛,苏培盛在一旁候着,听见里边儿的动静就知道恐怕不好,如今见着皇帝的脸色更是知道太后娘娘已然是与世长辞了,但此时他不敢提太后,只得道:“祺贵人那边出事儿了,皇上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