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进了殿里四处打量,乖乖,有了女主人这里就是不一样了。殿里多了些精致华美的器具,显得有人情味多了。净瓶里插着的若水河畔的蓝色芙蕖在随风摇曳,展示着自己的身姿。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帝君平时批奏折的台上的一只用东珠穿成的白兔,配上红玛瑙的眼睛,栩栩如生,司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昭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你在看那个啊,那是我最近闲着无聊特意做了送给柏麟的,你不觉得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红红的,露出两颗兔牙来格外可爱吗?就像这只兔子一样。”司命眼放精光,在《三界恩怨录》上飞快记下这段素材:帝后觉得帝君生气时别有一番美感,像兔子一样可爱。昭华站在他边上一瞥,好心提醒:“你可以用‘其怒若蛟龙出海,虽骇然姿色更加’来形容。”

司命琢磨了一下,觉得甚是贴切。他心满意足地写好这段,然后把《三界恩怨录》翻到某一页,恭敬地双手递给昭华:“这是小仙以您和帝君的故事为蓝本写成的,希望您看看可以提出些意见。”当然,要是您被打动了选择留下就更好了。司命在心里默默说。

昭华拿过《三界恩怨录》细细翻阅,觉得司命的文笔真是不错,把她和柏麟在凡间的故事写的缠绵悱恻,虽然她知道柏麟一般没有那么多的奇怪的想法,什么把你捧在手心,恨不能刨出自己的心之类的,但她还是蛮高兴的,连笑容都肉眼可见的扩大了一些。

她指着其中一段问司命:“这个心灯……”司命一拍脑门:“小仙忘了。”他施法拿出一盏心灯,正是当初昊辰种下的那盏,原本它被放在禹司凤的手上消散了,司命暗中施法保住了它。他把心灯置于昭华的手上,解开了心灯周围的一层禁制。心灯落在昭华手上就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刺的昭华和司命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适应了这阵强光。司命对昭华说:“这便是帝君在凡间为您种下的独一无二的,这么大,这么亮的一个心灯啊!《三界恩怨录》上这段小仙可是一点都没有改过,完全是按当时的场景记载的!”昭华左看看,右看看,问司命:“我记得,它当时……好像没这么亮?”司命激动地说:“这正说明帝君对您的爱更深了,啊,这就是真爱啊!”

昭华把心灯的各片花瓣都温柔地抚摸过一次:“嗯,手感还是那么好,看来确实是那一朵。”司命看昭华的眼神充满了敬意:“您可是我们帝君唯一动心的女仙呐,虽然帝君他从前对小战神是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也没让战神住进他的寢殿里啊,更别说种心灯了!”

“哦”昭华稍稍抬高了音调:“战神?你来说说他从前对战神有多么不同吧。”司命捂住自己的嘴,不好,一时说漏了,要是被帝君知道我只怕要去焚如城一遭了。昭华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目光里却流露出不容抗拒。司命欲哭无泪:“这……”昭华翻开《三界恩怨录》前面几页,正是记录柏麟和战神的:“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看了这书直接去问柏麟?”司命疯狂摇头,要是帝君知道他在书里对他和战神大加编排,那他可就完了!

没有办法,司命只好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些从前柏麟和战神君臣和睦的场景。昭华漫不经心地听着,司命一边讲一边去看昭华的脸色,好吧,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昭华一直笑眯眯的。等他干巴巴地讲完,昭华又指着《三界恩怨录》中的一段问他:“那这命柱上的红线和良缘花都让你吃了吗?还有,柏麟这次下凡想来也是瞒着众人吧,难道也是为了战神?”

司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昭华又温和地说:“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算了,早死晚死都是个死,索性豁出去了,司命视死如归地把战神觉得自己的命柱孤零零的,柏麟就把红线系到她的命柱上还有他收下了战神送他的良缘花,还有,这次柏麟下凡就是为了度战神回天界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昭华。

说完他惊讶地发现昭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伤心落寞的神情。他看了又看昭华的神色,还是忐忑地问:“您知道了这些就不难过?不伤心?”昭华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伤心?我问你,柏麟他可知道那红线和良缘花的真正含义?”

“呃,这个嘛……”司命思索了一下:“帝君修行无情道万年,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想来他也不会很清楚。”昭华轻笑出声:“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呀,只不过是把这些当做平常的举动,根本没想到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