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不告诉我?”哈利说,“是啊,罗莎和赫敏早就已经说过了。”

见到自己最要好朋友时的那种热乎乎的喜悦现在慢慢熄灭了,一股冷冰冰的东西涌进了他的内心深处。突然之间——虽然整整一个月眼巴巴地渴望见到他们——但现在他觉得情愿他们仨走开,让他独自待着。

一阵令人紧张的沉默,哈利机械地抚摸着海德薇,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们俩。

“邓布利多校长似乎觉得这样做最合适,”罗莎琳德柔声开口说,“而且我们两个不是用电话联系嘛?”

“是啊。”哈利注意到赫敏的手上也留着被海德薇啄伤的疤痕,翠绿色的眸子也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想,他大概认为你跟麻瓜待在一起是最安全的——”罗恩也说道。

“是吗?”哈利扬起眉毛反问道,“你们这个暑假里谁遭到摄魂怪的袭击了?”

“噢,没有——”罗恩砸吧砸吧嘴:“正因为那样,他才派了凤凰社的人随时跟踪你呀。”

哈利感到心里猛地忽悠一下,好像下楼梯时一脚踏空了。这么说大家都知道他被人跟踪,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看来并不怎么管用,是不是?”哈利拼命使声音保持平静,“我还是得自己保护自己,是不是?”

“他气极了,”赫敏用一种几乎战战兢兢的口吻说,“邓布利多。我们看见他了。当他弄清蒙顿格斯不到换岗时间就擅自离开时,他那副样子简直吓人。”

“噢,我倒巴不得他离开呢。”哈利冷冰冰地说,“如果他不离开,我就不会使用魔法,邓布利多大概会让我整个暑假都待在女贞路吧。”

“你对……对到魔法部受审不感到担心吗?”赫敏轻声问。

“不。”哈利倔强地没说实话。他从他们身边走开了,四下打量着,海德薇心满意足地歇在他的肩头,但这个房间似乎并不能使他的情绪有所好转——这里阴暗、潮湿。墙皮剥落的墙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空白的油画布镶在一个华丽的像框里。哈利从它旁边经过时,仿佛听见有谁躲在暗处轻声发笑。

“那么,邓布利多为什么这样热心地把我蒙在鼓里呢?”哈利问,仍然竭力保持着淡漠的声音,“你们——呃……有没有费心问问他呢?”

他一抬头,正好瞥见他们仨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他的表现正像他们所担心的一样。这使他更为烦躁了。

“我们对邓布利多说,我们很想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罗莎琳德说,“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哥们儿。但他现在忙得要命,我们到这里之后只见过他两次。他没有多少时间,他只是叫我们保证写信时不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他说猫头鹰可能会被人半路截走。”

“如果他真的愿意,还是可以把消息告诉我的。”哈利粗暴地说,“难道除了猫头鹰,他就不知道还有其他送信的办法吗?”

赫敏扫了罗恩一眼,然后说道:“这点我也想过。但他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任何事情。”

“也许他认为我不可信任。”哈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别说傻话啦。”罗恩对他的表现显得有点儿惊慌失措。

“或者认为我不能照顾好自己。”哈利仍自暴自弃般地说着。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赫敏焦急地说。

“那么我为什么不得不留在德思礼家,而你们却参与了这里发生的每件事情?”他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喷了出来,声音越来越高,“为什么你们就允许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明明塞德里克他也经历了里德尔墓场的事情,为什么他就可以知情,可以参与到你们所谓的瞒着我的计划?

“不是这样的!”罗恩打断了他,“妈妈不让我们走进他们开会的地方,她说我们年纪太小——”

哈利不知不觉地喊了起来:“这么说你们没能参加会议,真是太遗憾了!但你们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你们一直待在一起!而我呢,我被困在德思礼家整整一个月!可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们俩都多,邓布利多明明知道这一点——是谁保住了魔法石?是谁除掉了里德尔?是谁从摄魂怪手里救了你们两个人的命?”

过去一个月里哈利有过的每一个痛苦、怨恨的想法现在都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得不到消息时的焦虑不安,得知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唯独把他撇在一边时的委屈;被人跟踪、自己却蒙在鼓里的愤怒——所有这些令他有一种屈辱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

海德薇被他的声音吓坏了,抖抖翅膀飞回到衣柜顶上去了。小猪惊慌地吱吱叫着,在他们头顶上嗖嗖地越飞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