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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希莱斯特眉头紧皱,他不想死,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王城又来了一封信,这一次是国王亲自写就的。他在信中体贴的提出会派遣一个使臣来迎接希莱斯特,等继承仪式结束后再将他送回去。这完全是出于好心,但希莱斯特却感觉如遭雷劈:

——一个使臣!

如果希莱斯特真的是一个身体病弱的人,那这个使臣对他来说就是一大助力。但他不是,他是一个陆地上的异类,用衣袍掩饰自己和人类不同的人鱼,那个使臣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发现这一点。然后迎接希莱斯特的就不是什么继承仪式而是一连串的噩梦了。

这真糟。

在更早之前,希莱斯特的父亲给他准备了一个替身,那个替身和希莱斯特一起长大,和他学习一样的课程,在遇到棘手的情况时代替希莱斯特出席。可惜那个替身在一年前失踪了,而他父亲那儿之后不久就开始缠绵病榻,没有心力再寻找一个。而他忙于照顾他的父亲,根本无心思考这个。

希莱斯特叹了一口气,他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灰暗的未来在不远处等待他,但现在他的生活还是一片光明的。

他想不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能苦苦熬着,期待奇迹降临。时钟的每一次震响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害怕,却不知所措。

老乔治这段时间也总是紧紧皱着眉头,他是一个忠诚的仆人,为主人的困境而苦恼,可也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咕咕哝哝地埋怨自己:“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要是将他看紧一些就好了。”

希莱斯特叹了口气,“不怪你,谁能想得到呢?”

他叹息着推着轮椅回到卧室。他的卧室只有一个狭小的窗,外界阳光灿烂,他的卧室却还是一片昏暗。他点燃桌上的蜡烛,暗黄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缓缓跳跃着。从腰部往下的部位传来一阵干涩的痒意,他解开衣袍,不出所料,一些细小的鳞片掉落下来。

又痒又疼,很难受。

希莱斯特将宽大的丝布浸到水罐里,然后用它包住自己的尾巴。他不能再放纵自己常去水池里,他得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好准备。

也许上帝眷顾他,让一路平安无事呢?他这样希冀着。

清凉的感觉从尾椎一直窜上他的头盖骨,希莱斯特哆嗦了一下,把手伸进了水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