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湿湿滑滑,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半天不见手机有反应。人鱼气恼地用尾巴拍打海面,嘴里唔哩唔哩地嘀咕着。

正在这时,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屏幕上号码显示通话来自史蒂夫·罗杰斯。格莱尼亚差点手抖,把手机掉进海里去,她手忙脚乱地接通,安静了小会儿。通讯里只能听到对面的呼吸声,男人犹豫地打了声招呼,“嘿,这里是史蒂夫·罗杰斯。”

“格莱尼亚。”人鱼干巴巴地说。

人一鱼又开始沉默。格莱尼亚的鱼尾搅动海水,她慢吞吞往下滑,直到腰际也没入水中。人鱼总是在海里感到安全放松。

“你想起在哪里见过我了吗?”

史蒂夫和格莱尼亚第一次在满月塞勒涅号上见面,这条莽撞的鱼就冲过来说,史蒂夫和自己见过。他们后来隔着网线聊天时史蒂夫问过这个话题,格莱尼亚总是说,“要你自己想起来,我再告诉你。”

都想起来了,哪里还需要告诉呢?

史蒂夫靠在游轮甲板的栏杆上,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双青绿色的眸子。

他确实曾经见到过这双眼睛,不是在这里,不是在现在。

应该是很久以前,在他注射血清以前,在他参军以前。那时候美国队长还只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体弱多病到连军队都拒绝他加入。

“我们是在布鲁克林见过吗,在七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