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佐先生的医馆里植了许多垂枝的樱花。恰逢花绽的时节,原本枯槁的枝桠几乎一夜之间便尽数被染成了温柔的粉红色。低垂的枝桠被层叠繁盛的花压得更低,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绚烂。

因为体内还残存着些许那家伙的血的缘故,我对阳光终还是有点敏感的,虽然不会致命,但直射下来的阳光难免还是会引得我呼吸困难。

可饶是如此,我也依然很喜欢那种极明朗的日子,甚至常常撑着伞在樱花树下站上一整天。

须佐先生起先还会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地发脾气,说什么“你自己的身子都不注意我又何苦再帮你调理”这样有些严厉的话,但次数多了,他终于也懒得再管我。

也是那位产屋敷家的小公子样子不太好,须佐先生着实分不出心神。

日子就这样慢条斯理地过着。樱花的花期总是十分短暂,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满树的樱花便迎来了飘零的时节。而那一天吃饭的时候,须佐先生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甚至还特意让药童替他温上了一盅清酒。

“是有什么好事情吗?”我随口问道。

“是那位公子终于醒转了。”药童替须佐先生急急地答道。

“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也不枉须佐先生费心了。”我捡了口青菜,笑着附和了句。

“可他的病也终不见好转,只是醒来了而已。”须佐先生的脸上虽然有些得意,但担忧却也没有因此抹去。

“那孩子实是太难了。”说至此,须佐先生又幽幽叹了口气,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碰出了一声闷响。